林葉卻是一驚，他沒有對孫風說過自己的名字，甚至他可以肯定他沒有見過孫風，孫風也沒有見過他，隻是他叫出了林葉的名字。
林葉不認識孫風，而孫風認識他，這就令他驚訝了，他現在手中並沒有戟。
林葉笑道：“你不用告訴他們你見過我，否則會拖累你。”
林葉給孫風倒上一杯酒，這個人很特別，讓林葉不得不上心。
孫風收了骨灰和二胡，麵上也露出了笑容。
孫風道：“林先生既然這麼說了，這件事情就隻有你我二人知道。”
孫風倒也爽快，收了數十人的骨灰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到的事情，更不用說還追回了丁九的屍骨，這對林葉來說沒什麼，對孫風來說可算是大功一件，林葉平白讓給了他這個功勞，孫風當然樂意為之。
林葉道：“如此便有勞孫兄。”
林葉喜歡和孫風這樣的人處事，很不費力，但同時又討厭這樣的人，和他說話，太費神，且無趣。
孫風道：“林先生不必客氣，孫風分內之事罷了。”
林葉起身，笑道：“看樣子人也應該要來了，我就先告辭了。”
白家酒店慘死的數十人在都市中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此多數的人群失蹤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平息下去，這裏很快就會擠滿了很多人，而林葉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很少會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林葉離開，第九壺酒已經喝完。
清晨的街道人很少，冷風吹過。
林葉回頭，在旁人看來他身後什麼也沒有，隻是他卻知道，他的身後有人，隱在淡淡霧氣之中的女子靜靜跟在他身後。
她要麼在林葉前麵，要麼在他後麵，總之一定會保持一定的距離。
林葉停了下來，又咳嗽了幾聲，道：“黑陶。”
黑陶也停了下來，輕道：“嗯？”
她的聲音中感覺不到情緒的色彩，始終都是那麼平淡，冰冷。
林葉笑了笑，道：“你若有想去的地方，隨時都可以離去，沒必要陪著我這個將死之人。”
黑陶幫了林葉太多，若沒有她，林葉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隻是林葉馬上就要死了，他若死了，黑陶又該何去何從？
林葉不知道他爺爺將黑陶留給他的原因，目的，也不知道黑陶的身份，隻知道黑陶有生命，隻有他知道黑陶的存在。
既是有生命的人，就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沒有人的生命活在他的願望之中。
黑陶道：“我要離開的時候，自然會離開。”
林葉笑道：“那便好。”
冷風呼嘯，林葉的身形看起來更加虛弱，八大金剛並非等閑之輩，丁九的曲子也不好受，林葉已如風中殘燭，命不久矣。
林葉的手已經握不緊飛戟，隻是卻緊緊握著手中的木雕。他現在還不能死，至少他要將木雕中的一縷魂魄送到她安息之處。
街頭有老人在拉胡賣藝，響起的是昨夜的那首曲子，九泉映月。
木雕中的眼睛似乎更加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