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何家塘村後,剛活篼的早稻為水田披上了蔥蔥蘢蘢的緑裝;旱田裏棉苗們張開4、5層樓的葉子,一天一個樣的長,正做著仲夏即將現蕾的美夢;而棉壟中間的麥子沉甸甸地低著頭,在熏熱的夏風中掀起一波接一波的金黃色的波浪,它們正等待人們“收五月”。
作為全村的標杆,何家率先開鐮收割了。因為何賢木頭兩天經過反複抽試,麥子已經“響口了”,---把麥粒放到口裏咬,能發出清脆的響聲就叫“響口,這樣的麥子可以收割了。比這火候早,麥子還沒有成熟,割了就會嚴重減產;比這火候遲,麥子就會因為過於成熟掉到麥地裏,造成浪費,也會減產。
吃大鍋飯多年的人們,雖然身為農民,在農村聯產承包製元年,大多數的農民並不懂得麥收開鐮的火候是以“響口”為標準的。
一大早,何賢木用桶提了7、8把他昨天就已經磨好的鐮刀,來到了自家的旱田裏。---趕早開始收割也是為了避開中午最熱的時候。即能提高工作效率,又能適當在中午休息一會。---一年之中,這是除了割早插晚的“雙搶”之外,最忙最累的時節。
除了何寶貴在上學,何家全體齊上陣,打響了麥收第一槍。
何家今年的麥子,由於底肥施的足,在整個田園裏,長的是數一數二的好,不用說,產量一定比以往集體的時候高。
何賢木從田邊打頭開鐮了。周翠雲,何傳貴,何蝦貴依次排開,每人一廂田開始割麥子。
生薑還是老的辣!不一會,何賢木,跟周翠雲就領先,何傳貴、何蝦貴前麵去了。
何傳貴有一把蠻力,不服氣地緊追在後;何蝦貴也不甘落後,埋頭追趕。
“不要用蠻力,要輕巧一點。一下吧力用完了,速度就快不了。”,--天下大概隻有父母才會真心希望孩子趕超自己,何賢木在歇息的瞬間教實手。
“我一會就能到您們前頭!”,何傳貴一邊割一邊說。他也是村裏同齡的男孩中最勤快的一位。
“看誰笑到最後!”何蝦貴不甘落後,笑著說。
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割著麥子。!
“老表!麥子好收成啊!”突然,田頭傳來聲音。
何家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去,隻見田頭站著一位比何賢木略顯年老的男子,手裏提著禮品。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這大忙的天!”何賢木本來要發作,一開口卻還是這麼客氣。
來者是他的唐表弟蔡興發。常言道,人怕當麵,盡管何賢木私下已經罵了蔡興發我上次了,當著他的麵也不好發作。畢竟蔡興發是他母家的人,兩人從小到大幾十年的交情。
“我家麥子種的遲,還有幾天才那收割,這本是想念你們,特地過來跟你敘敘舊嗎!”,蔡興發邊說邊把禮物放在田頭,拿起田頭放著的用於中間替換的鐮刀,挽起衣袖就割起了挨著何蝦貴的麥子。
“這使不得!怎麼能讓您受累。我應該婚期做飯您吃的。”周翠雲說著作勢要回家做飯,人卻沒有動。明顯就是客套話。
但是,他們是真不希望蔡興發再幹下去。
“不用做飯,我在家吃了飯就過河來,還沒有餓呢。”蔡興發一麵說,一麵割著麥子。“老表,我們不該生分了。我家躍進那個雜種太不懂事,我來跟你們陪不是來了。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快別這麼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自由,他沒什麼錯。我家蝦貴也有人家了。”。何賢木說著,看向路上。前幾天方成功說好今天來幫著割麥子的,估計應該快來了。---這樣的時候,正是小夥子們獻殷勤的好時機。
果然,他們看見方成功已經離這裏不遠了。
大家還能看到的是,蔡躍進在更近的地方躑躅不前,--他來幹什麼!何賢木看見他,火又來了。
“蝦貴的朋友來了,你看,”何賢木把方成功指給蔡興發看。---小夥子起碼長相比蔡躍進強。
“我們也聽說了,跟蝦貴是普通朋友吧?---躍進以前對不起寶貴,我們陪不是了,至少蝦貴和躍進還是普通朋友吧!”,蔡興發顯然是急了,也不等何賢木表態,就向路上叫了起來:“躍進!你在那裏幹什麼呀?還不快過來幫著割麥子!”
父子倆本來商量好,由蔡興發先闖關,何賢木鬆了口,蔡躍進再出現的。
這時候,蔡躍進聽到他父親的叫聲,以為事情超順利,就放心地向何家的麥田跑了過來。
蔡躍進、方成功一前一後到了何家的麥地。
何家的麥田裏一時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