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番,然後斜著眼瞅著身後好像依舊未開化的樣子,將口中快盡的煙屁彈了出去,笑了笑,“如果哥哥們要回去,弟弟也不能不表示,要不咱們一起吃頓飯,就當是給哥哥們送送了。”
或許這番話的確給這群正在走投無路的人們帶來了很多震動,是呀,眼前的這個世界他們發覺自己好像始終都不了解,尤其自己正感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時,卻聽見讓他們驚訝的答案,那就是,眼下他們還是跟瞎子一樣,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不了解。
猶豫的腳步少了許多,不安的情緒也漸漸消失了。不少人暗地看著王永繼的表情,而王永繼卻也暗自打量著其他人的樣子。
他不是很想要回鄉的一員,因為自打出來就沒打算再回去了,但給他的路除了跟著眼前的男娃子一起,就剩下了再去其他城市找找。可是又有誰能跟他一起走呢?來的時候多龐大的隊伍,眼前隻剩下二百來人,就憑剛才這小子一扇呼,又不知有多少人不願走了。畢竟混的再不好這裏還有一碗飯吃,到了其他地兒卻是未必。
此時有人對他說了幾句心裏話,頓時得到了周邊人的響應。王永繼看著不遠處男娃子的表情,定定的說:“鄂們,可不打下手。複興路遲早還是鄂們的…”
男娃子順勢點了根普通的香煙,順便給王永繼周圍的人扔了幾根,然後繼續笑著說:“那沒問題呀,這麼大的攤子,弟弟們也沒這麼多人手,再說,畢竟弟弟們也年輕,許多事兒也得哥哥們指點指點。哥哥們要是覺得****危險,那賣腎的活兒不也賺著錢麼?隻要咱們合起夥兒來幹,沒有不成的。”
男娃子走到王永繼的身邊,放大笑臉,“哥哥到現在還不曉得弟弟的大名兒吧?”
王永繼微微的搖搖頭,男娃子一把攬過王永繼的肩膀熱情的說道:“小弟廖宏偉,道上人都叫我紅魔。對了,哥哥忘了咱倆人第一次是怎麼遇見的吧?”…隻見這二人很是熱絡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尾隨而去的一眾人等也緩緩跟著,仿佛很自然的兩股截然不同的人流便這麼順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是呀,不走了,都不走了。土地上見不到希望,卻還要人活著,城裏人是咋過的?他們不種地的,可也不都活的好好的?
在鄉下,收割的是糧食,在城裏,收割的是人。
接著又是第四輪的實驗,與之前一樣的參與人數,而結尾卻又是帶著一些小奇跡。活下來的有兩位,一個是依舊令人興奮的羅克強,而另一位卻也值得人期待。不過結尾卻有著相當大的差別。
羅克強從第三輪起,身體就走了形,或者說身體有了明顯的改變,猶如被吹起的氣球,皮膚下影影綽綽的都是一捅就破的組織液。渾身看上去都是黏糊糊的質感。而進行完第四輪的實驗,身體狀態大多恢複了正常,腫脹起來的水都消失了,留下的是仿佛脂肪瞬間消失後的肌肉組織,連皮都變的單薄了起來。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羅克強的大腦好像並未消腫,甚至讓人感覺他身體中的水都湧上了頭部。尤其是看起來比正常腦袋大近十倍的腦容量頂在一副正常骨架的最上端,下方還有個依舊很正常比例的臉頰,襯著皮下隱約可見的膨脹的腦組織。簡總是很希望能從羅克強的眼中看出不正常的難受及痛苦,但令人失望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長出如此不正常狀態的當事人卻比任何人都來的安心。
更讓人意外的是,羅克強好像恢複了一些意識,知道安靜的呆著,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想要什麼也懂得與人比劃了,隻是一直監視著羅克強的簡卻總是有些不安。
視覺上看羅克強很像外星生物,但對方眼神中的淡定與無物卻讓簡有些感覺自己是外星生物。真的有些太不正常了…另一位幸存者可以忽略不計,雖然他活著,但是卻癡呆了。大膽的實驗設計者將藥物重新給這位幸存者依次注射,可還未到要進行第二輪的實驗,這位癡呆的人士便提前離開了。
一輪又一輪的實驗者給需要的數據積累著分值,上千人的靜靜離去卻也沒能在這個城市留下一言半句。這一片依舊是這座城市最有良心的收容所,也是最讓人充滿期待的健康之地。這裏每天都有人湧入,因為這裏有吃的、有住的、還有免費的醫療。就連媒體也對此機構毫無異議,甚至有前來參觀的,也仿佛隻是為了第二天報紙上的大篇幅褒義報道而代表民意。
主流的新聞依舊紅日當頭,依舊革命形勢一片大好。
避開了中午擁堵的人流,下午鬆緩之時,健康中心的大門開了,一輛黑色轎車先行,接著尾隨一輛高大的貨物運輸車。車廂上鮮明的標誌著覃氏集團的符號,認真而又小心的緩緩開出這裏的街道。
簡行車一處,未到目的地便被人中途攔了下來。簡不意外,甚至很確定今天這一麵是躲不了了。少帝回來一個多月,他倆這才算是頭一回見麵。整日事務纏身在那個健康中心,及覃牧的密令,因此她甚至在電話中也不能跟覃少帝說上一兩句完整的話。總是以忙、忙、忙來將一次次談話押後,本以為無他事,但現在卻讓她感覺好像真有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