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俺們可不是什麼正經人,怕甚子官府。這南嶺太守可從不管俺們這些混混,想當年哥幾個年輕時還是搞過起義的人呢~”有人帶頭哄笑,頓時一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嚷嚷起來。一群粗狂的漢子高興地揮舞著手中斧頭鐮刀,陽澤眼神暗了暗,瞧著他們呈包圍的形勢緩緩將自己和茗秋圍成了一個圈,不由捏緊了拳頭。
蒼鷹怕是無可奈何,用之前在安雅馬車上的貨物賞賜作為傭金。隻是大梁的陽澤大公主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大張旗鼓地在民間晃悠過,他們又怎麼知道呢。之前她製止了茗秋脫口欲出的稱呼,沒想到……還是蒼鷹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他們?她可是特意叮囑過他的,他要幹嘛……
雨已經停了,陽澤的厚棉裙濕答答的,有寒氣繞身,她跺了跺腳,又顫顫巍巍地低下了頭,一派柔弱的模樣。果然是混混嗎,瞧這眼中殺氣,連當今的正新皇後都壓不住他們,怕是皇帝都不能呢。新皇登基之際,頒布了新告令——農民一律要在頭上綁藍頭巾。他們罔顧告令,從未有任何掩飾地做給了我們看,是一早就想告訴我們什麼嗎?
不服當今聖上,蒼鷹說出名字的意圖,年輕時有過起義,南嶺一帶——沒錯,是他們了。
“各位鄉親,相逢即是有緣。你們又是我陽澤的救命恩人,我當遵循父皇向來的德行教導,來日定當回報!”啐——有大漢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掄起衣袖活動了筋骨,沒有說話。茗秋急步走到陽澤身後,警惕地看著他們,隻在心裏狠狠咒罵蒼鷹,這找的是一群什麼人呐。刹時,場麵一陣寂靜。
“父皇曾與我說過此事,他曾放走了一夥想要殺他之人。他說他初登基之時,正趕上南嶺一夥人起義,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先皇暴虐殘忍,連他都無法忍受啊。黃巾軍啊,各位好能耐,活得到是比陽澤要快樂呢。”十歲的少女,有著老成的笑容,左手牢牢地抓緊了茗秋顫抖著的身子,白嫩的右手向前伸出。“我們,應該是一夥的呀。”
不提救命之恩已抵消,不提他們當年反叛之罪,這少女著實聰慧,看著竟叫人忘記她還隻有十歲。
“哼,俺們是大老粗,不會說什麼文縐縐的話。公主,你就說說,先皇和先皇後被害死,你的胞弟被廢了太子之位,你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被殺了,獨獨就隻有你的大公主之位被保住了,這是為何?難道不是你背叛你父皇,站了這狗皇帝的陣營嗎?!”
所以……這些都是世間百姓的想法嗎?我,背叛了父皇?司馬炎,你這隻老狐狸,原來還留了這麼大一招逼我去西涼。嗬,我果然還是不夠謹慎嗎~
陽澤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她蹲下身,將紮好的裙擺散開,起身向來時山路看去。“我還是什麼大公主呢,什麼‘本宮’的,這破稱呼我早棄了。陽澤隻是傀儡罷了!這一路上護送我去西涼的隊伍隻有丫鬟,沒有侍衛。我所謂的親舅舅是毫不關心,那個善心的皇後啊,是早有預謀。那些個黑衣殺手看見了嗎,來殺我的呢。這可是皇後要做的大事呢,連貼身宮女安雅恐怕都殺了吧。陽澤已是喪家之犬,今個兒真真是多謝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