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雨，空氣微涼濕潤，屋簷下仍然不時傳來悅耳的叮咚細響，顧惜扣獨自守在窗前，望著外麵的春意闌珊。身邊桌上有一張紙，紙上是昨夜她聽得窗外夜雨，隨手寫下的一首詩，正是唐朝詩人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想起肚子裏的孩子，衛夫人顧惜扣一聲歎息，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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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洗過，滿地殘花，顧問歸來到太湖畔衛家時已經是初夏，他見到了管家，說他求見顧惜扣。
管家是個很和善的老頭，茫然搖頭道不知道顧惜扣是誰。
顧問歸反應過來，嘴角輕顫，還是說了出來：“我求見衛公子的夫人……”
“哦！”老管家恍然大悟，然後捋著胡須嗬嗬笑了起來，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夫人肚子裏有了孩子，一大清早就和少爺到山上廟裏許願去了！”一說起夫人老管家顯得極為高興。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顧問歸還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什麼？她有孩子了？”
老管家見顧問歸情緒激動，以為他也十分高興，笑問道：“是啊，早就有了，聽說都已經兩個多月了呢……怎麼？小哥兒這般激動，莫非和夫人是什麼親戚？”
顧問歸強作鎮定，裝作麵無表情道：“她是我的師姐。”
“原來小哥兒是夫人的師弟啊，老朽真是老眼昏花了。”老管家愛屋及烏，一聽得顧問歸是夫人的師弟，對顧問歸的態度一下子好了起來，連忙引他進門入廳。
顧問歸心灰意冷，哪有什麼心思入廳喝茶？婉拒了老管家的熱情請求，便轉身要走。
老管家道：“小哥兒可有什麼話要轉告給夫人的？”
顧問歸頓了一頓，咬牙道：“老伯，你千萬別告訴她我來過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問歸失魂落魄的走著，心中亂糟糟的想著：“我來做什麼？來搶走她麼？來破壞她的幸福麼？當初自己不知道珍惜，現在她已經嫁人生子，將成為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我有什麼權利破壞她的幸福？”心中極其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珍惜，以致現在想回頭都來不及了。
此時突然聽得路邊兩個小丫環嘀咕，她們正緩緩的朝衛家方向走去，想必是衛家的丫環了。
左邊一個紅衫丫環滿臉豔羨道：“夫人真是好福氣呢！嫁了少爺這樣的好夫君。”
右邊綠衫丫環也是一臉憧憬：“是呀，少爺人長得俊美無雙，又有氣質，又溫柔體貼，又懂得風雅，武功又高，文才又好，又有名氣，又有萬貫家財，偏偏性格又好從不惹事……嘖嘖，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呀！”綠衫丫環扳著手指頭如數家珍般一口氣說了八個又字，將衛晴楓的優點一一指出。
兩個丫環一邊笑著聊著從身邊走了過去，顧問歸隻覺得腦中一陣轟鳴，一股岔亂的氣勁直攻心髒，險些吐出一口鮮血。他想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隻能在心裏大吼幾聲，然後踉踉蹌蹌的逃離了太湖畔。
落寞身影，寂寂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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