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戛然而止,人群中的少年抬起眼皮,緩緩望向天離,眼睛中,也閃過一絲錯愕。
於是人群騷動起來,有人不滿地嚷嚷,有人憤怒地望向天離。天離沒有理會周圍人的情緒,把驚訝的目光投向少年麵前的小瓷碗。
他……是在乞討嗎……
那麼好聽的琴聲……相貌也不差……他完完全全可以在酒吧或者別的場所裏活得更好!
可是,他這是為什麼……
當天離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年已經站在她的麵前了。
他的手依舊纏滿繃帶,穿著黑皮夾克,一條純白色的圍巾淩亂地圍著。
“嘿,又見麵了。”少年驚喜地望著天離,嘴角有一抹幸福的淡笑。他的嗓音低沉好聽,天離覺得,他怎樣,都不像是個壞人。
雖然是那樣頹廢,雖然是那樣古怪的打扮,但他笑起來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天真又顯得格外高雅。比起心機很重的壞人,他倒更像是個父母雙亡的貴族孩童。
“你為什麼,不去正規的演出場所工作呢?你的琴技那麼好,簡直就是奇才!我敢擔保,如果你去認真找工作,沒有誰可能不要你!”天離望著少年,一連竄吐出了心中所想。
“可是……我不知道我是誰啊……”少年苦笑,淡淡眨了眨眼睛:“我……沒有身份證或者別的一些證書……我身上隻有這把琴而已。而且我……似乎除了拉琴就不再記得別的事情了。”
天離一僵,沒了話。
看來,他失憶確實是真的了。說不定是遭遇了搶劫之後因為經受不住打擊而失了憶……可為什麼會隻記得拉琴呢?
“當然,我似乎……在我的印象中,似乎還有你的影子……可我記得不真切……似乎有誰告訴我說,要我來找你……”少年呢喃著,望著天離,有些傷感。
“但是……我沒見過你啊。”天離更是納悶。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少年用企求的雙眸,望著天離。
“……我叫龔天離。”天離遲疑了一下,低低地說。
告訴他名字,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天離想不出什麼會對她不利的事。倒是,如果告訴這少年她的名字能讓那少年想起些什麼的話,那便是好事了。
隻可惜,天離並沒有如願當上活雷峰。少年聽了天離的名字後,顯得更加失望了。顯然,他對這個名字完全沒有記憶。
“那,你叫什麼呢?”天離很傷腦筋地問,盡管她知道少年很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我……”少年思來想去,忽然瞧見了自己圍巾上有一個標簽,眼睛一亮。
“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現在取一個用也好。就叫‘WERA’好了。和這個圍巾的品牌名稱一樣。”少年對天離開心地一笑。
“維拉嗎……聽起來是不錯……但是,你就這麼草率地定下來可以嗎?”天離揪起少年的圍巾一角,來回審視著圍巾的標簽。
“可以啊,反正無所謂……”
“啊,帥哥,一個人拉琴很寂寞的吧?一會和我去吃飯怎麼樣?姐姐我可以給你錢哦!所以你不用那麼辛苦。”忽然,一個甜到膩的聲音打斷了維拉的話。
隻見一個穿著低胸吊帶裙的紫發女子拽住了維拉的衣袖,旁若無人地湊到維拉身邊,用極曖昧的語調說話。
維拉立刻被女子誘惑性的語言所迷惑,一時間用很溫順的小貓似的眼神望著那女子,似乎極其願意同女子一齊去吃飯。
“維拉你不能去……”天離見那女子拽著懵懂的維拉轉身欲走,急急上前扯住維拉的衣角,想去阻止維拉。
無論怎麼說,她都不相信那女子會是什麼好人。
維拉轉過身,很疑惑的望著天離焦急的麵容,好像很不理解。
“喂你幹什麼?”那女子見天離前來阻撓,很不滿地,高聲叫道,“你和他還不熟不是嗎?你有什麼資格管他?”
“我……”天離滿臉通紅,緊緊拽住維拉,又羞又惱,“我就是不要你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