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傍晚,天邊的雲彩,像是抹了胭脂。一股燥熱,拚命的壓抑著毛孔的呼吸,使人煩悶。冷風,隻是奢侈。
後山球場,熱氣並沒嚇退向往激情的人們,激烈的拚搏,放肆的絞殺著汗水,熱鬧紛呈。
如果你有留意,便會注意到一個與眾不同的身影,靜靜的坐在球場邊上的台階,靜默不語,神情憂鬱。
他叫蘇杭,很特別的名字,使人很難忘記。普通的白襯衫,深色的牛仔褲,黑色眼鏡下深色的眼睛,再加上一張白淨的臉,清秀而內斂,普通又特別。他望著遠天的夕陽,時而傷感,又或微笑,又繼而憂鬱。複雜的情感,讓人覺得矛盾。
隻有了解內幕的人才會知道,他的表現,源於失戀。又抑或,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在這一天,在這個時候,很多人知道,卻無法理解。
和她認識那天,就像是奇跡。兩年前的今天,在同樣的場景,她就像隻精靈,突然降臨在他眼前,目瞪口呆。緣分,就再那一刹那,因為一個出界的籃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也就在那一瞬間,他那平淡不已的心跳,像觸電般波動。也是在那一眼中,便認定她是自己的天女。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而她淡淡微笑,將腳邊的籃球拾起遞到他手上。
然後彼此認識。她叫思雨,像場春雨般的女子,擁有著詩意的名字。
然後,在室友的慫恿與鼓勵之下,他拚命地追她,短信、電話、寫詩、寄信,等等等等,近乎‘不擇手段’。老三說,他就像隻飛蛾,遇到了心儀的燭火,隻有不顧一切,哪怕粉身碎骨。在矜持與堅持的博弈中,‘堅持’笑到了最後。當然‘矜持’不定就失敗。
她答應他,於是他終於可以牽她的手。一起聽課,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看電影,一起微笑或憂鬱……無數場景,無不讓他覺得幸福,亦能使人羨慕。
他記得曾為她念過一首詩,直到現在還依然鑲嵌在記憶裏:
老了,牙齒沒了
沒牙的糟老頭和沒牙的老婆婆
讓我們走吧,到鄉下去
在有山有水的鄉下,買塊好地
種什麼都行
什麼都種不動了,讓它荒著
草願長多高就多高
花願開多野就多野
這是我們的地
老了,走不動了
去溪邊坐坐吧
流水叮咚,多少美好的人與事
就這樣被它帶走
要是你有點傷感
我陪著一起傷感
要是你懷念初戀
我們相擁著懷念初戀
用沒牙的嘴再一次親吻
老了,都老了
天上的風吹去流雲
像吹去從前的欲望
暮色徐徐降臨,親愛的老婆子
我要挨著你睡了
如果死了,你不要搖著我的屍體
哭到太陽升起
將我埋了吧,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