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傷(2 / 2)

他含笑看我騰來騰去,拾掇著滿地零亂的書籍,他蹲下身,幫我拾起,我感覺他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在我的臉上,如毛刷。

我們倆沉默的回到我家,家裏空無一人,除了蚊子,父母早已上班了。

蚊子一見我們這個樣子,悄悄飛來問我:“你們怎麼啦,打架了,昨天晚上,你和他就在夢中打了一大架了,怎麼,今天在真實生活中也開打了。”

我一把揮開蚊子,蚊子一聲慘叫,不知飛向何處。

我讓他脫下外麵的校服,他扭捏半天,不肯脫,我呲了一聲,掃了他一眼,道:“孟宇,你小時候撒尿我都見了,還有什麼不能見的?”

這話很粗魯,我知道,但我一向粗魯慣了的,想必孟宇已經習慣,但他依舊不習慣,沉默而陰沉的脫上身的衣服。

我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不願意脫下身上的衣服,原來,除了這件衣服,他身上沒穿衣服,健康而光澤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之中,由於經常鍛煉,兩塊腹肌清晰可見,他身體雖然略顯單薄,卻已初具規模。

與小時候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才感覺剛才那句話說得多麼離譜。

我感覺些微有些不好意思。

沉默的把衣裳浸在盆子裏,那血液頓時染滿了水盆,我竟然隱隱有些心焦,這得流多少的血啊。

他道:“別望了,快給我找件衣服吧,要是你父母回來了,見到我們這個衣衫不整的樣子,又不知想到哪裏去,我倒是不怕的,最多背了這個黑禍……隻怕你……”

什麼叫最多背了這個黑禍,啥意思?他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能背嗎?

他這個時候倒恢複了幾分幽默的本色。

我嘟囔道:“說到衣衫不整,那也隻有你一個人衣衫不整,我這不還整齊著嗎?”

他遞了一方鏡子給我,我啞口無言,鏡子的人,滿頭亂草,滿麵紅潤,眼波流轉,嘴唇紅豔豔的,像極了某些影視劇中剛剛進行了某項曖mei活動的女子。

他溫文一笑:“你知道我這個人,受不得冤枉的,沒做過的事,我當然不會承認,但如果做過了,我倒很有擔當的……”

他似笑非笑的將我望著,還緩緩向我這邊走了幾步,仿佛要采取某項行動。

我忙跳起身來,到我父親的房間找了件襯衣給他穿上,這是一件略為有些老土的衣服,被他一穿在身上,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我父親穿著時沒有的威嚴,我怔了半晌,在心底暗歎,這是什麼人啊,什麼衣服穿在他衣服都有一種別樣的風味。

他穿上衣服,我幫他搓巴搓巴,洗幹淨了那件襯衣,掛上了,他倚在門口,看我忙來忙去,也不知道幫把手。

他道:“桑眉,今天反正也上不了課了,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敢不敢跟我出去?”

我正要拒絕,卻被他最後一句話氣著了,什麼叫敢不敢,天底下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嗎?好歹我也是天上神仙下凡來!

這有神仙的記憶也不太好,老記著自己是神仙時的威風,忘了如今正落魄,哎……

我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道:“有什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