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1 / 3)

店家湊近看了看,又跟小鼠解釋道:“別看這帽子黑黑的,裏麵能隨時隨地拿出東西,每天可以拿三次,想拿什麼都可以。”

阿甜一聽來了興致,心裏想著大大的堅果,然後把爪子伸進帽子裏掏了掏,果然拿出來了一顆大大的鬆子。

阿甜牙齒嘎嘣一咬,裏麵都是新鮮的鬆子仁。阿甜直接上嘴啃了一口,鬆仁濃鬱的香味在口中蔓延開。

這東西非常實用啊,唉,阿甜一隻爪子抓著帽子,另一隻爪子拿著披風,有點糾結,到底選哪個好呢?

結果就在它糾結的時候,月濂又直接把錢付了。

阿甜此刻都有點忐忑了,搓搓手覺得自己是不是拿了月濂太多東西?阿甜掰著自己的指頭再算要給月濂做幾年苦力才能把這些靈石都還上···

直到跟著月濂回到篷船,看著慢慢變小漸行漸遠的店鋪,阿甜此刻都還有點沒緩過神來。

自己這是一瞬間就從一貧如洗馬上脫貧致富然後又直接家財萬貫了嗎?這怎麼感覺有些不太真實的樣子?

阿甜抖著手把小帽子帶到自己頭上,又把小披風披上,肩膀上傳來了富貴的重量,這種真實的感覺將那種虛幻衝散 ,成為了阿甜變有錢的證據。

用小爪子整理了一下身上帥氣的藍色披風,阿甜蹬蹬蹬就邁開小短腿順著樓梯爬上了鼠窩的三層。

看著那垂涎已久的白楊木跑輪,阿甜一個前撲就跳了上去然後在跑輪上撒開了四條小短腿賣力奔跑。

這種宛如過上了土地主日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月濂看了看跑輪上活力四射的阿甜,阿甜背上的藍色披風也在不停地上下翻飛,看上去那毛球還沒披風大,隻能露出一個圓圓的小腦袋。

一人一鼠坐在蓬船內,月濂安靜地看著江上來來往往的葉舟,還有喧鬧的人群。

身處鬧市之中,在這一刻月濂卻是覺得內心很平靜。

突然江心的畫舫上傳來了一聲脆響,像是什麼東西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江麵開闊,遂這聲音初時響起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但隨之而來便是一聲清脆的耳光,接踵而至是一聲淒厲的尖叫。

頓時周圍靠近畫舫葉舟上的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沒過多久畫舫上就踉踉蹌蹌跑出來了一個衣衫不整的琴師。

琴師臉上有被掌摑過的痕跡,一邊的臉頰高高腫起。他發飾散亂,有些狼狽地跑到了甲板上。

畫舫上的護衛很快就到了甲板,那個琴師一隻手撐著甲板邊上的護欄,背靠著江麵。月濂方才看到了那琴師臉上驚恐的神情,就算現在他背對著自己,月濂也能看到他撐著護欄的手在微微顫抖。

月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吸引了目光,跟著那琴師追出來的好像還有一個男人,隻是那個男人站在靠畫舫的裏側,遂在江上蓬船內的月濂一時半會沒能看清那人的全貌。

阿甜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音,蹭蹭蹭跑出了鼠窩順著月濂的衣袖爬到了月濂的肩上。

阿甜仰著小腦袋看了一會沒看出個所以然,然後轉頭問一旁的月濂道:“美人兒,那邊怎麼了嗎?”

月濂剛想說句話,那邊甲板上的琴師不知道是聽了旁邊的護衛說了什麼,神情突然很是激動,直接一隻腳跨過欄杆就想往江裏跳。

周圍的人都被他這舉動嚇得不輕,那幾個護衛更是趕忙七手八腳想要拉住那欲跳河的琴師。

隻是那個琴師撲騰的動作很大,又極力不配合,他整個身子已經翻出了甲板邊的護欄。

那幾個護衛有一個伸手抓住了琴師的手腕,還有一個則是抓住了他的腰帶。

剩餘的其他護衛剛要使用術法直接救人,那琴師看到了他們的動作,另一隻手拔出了插在發髻中的銀簪,對著那個護衛拉著自己的手就狠狠紮了下去。

那護衛吃疼下意識趕忙鬆開了手,瞬間隻剩下了另一個護衛手上還抓著琴師的腰帶。月濂聽到了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響,腰帶因為承受不住護衛的撕扯和琴師的重量,轟然斷開。

那琴師也跟一隻斷翅了的蝴蝶一樣,從三層高的畫舫甲板上落下。

月濂見狀趕忙飛身過去將那個下落的人一把接住,那琴師很輕,月濂見對方有些衣衫不整,遂在接住人的時候順手從納戒中拿了一件衣服出來蓋在了那人身上。

這琴師被人接住還有些情緒不穩定,月濂也不敢跟他有過多接觸,等落到了畫舫二層後月濂便把人放了下來。

那畫師腿腳都是軟的,被月濂放下以後靠著圍欄就滑坐到了地上。

月濂見對方這個樣子也沒好得再上前,那琴師此刻似乎也恢複了一絲神誌,伸手攏了攏月濂蓋在他身上的衣服。

兩人還沒在原地待多久,那些在三層的護衛就已經來到了二層。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穿著華麗紫衫的高大男人,衣服下擺還用金線細細織錦了一圈,看上去非富即貴的樣子,似乎是這艘畫舫的主人。

那男人往這邊走了兩步,月濂剛想轉身,就被坐在地上的琴師拉住了衣角。

月濂側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那人抓著自己衣擺的手指骨節泛白,嘴唇也沒有多少血色。

拉著自己的手似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額頭上還在顆顆往外冒著冷汗,本來就削薄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月濂看著琴師這個樣子,仿佛自己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

想到這裏,月濂終究是沒能直接一走了之坐視不理,而是駐足站在了原地。

琴師本來也沒報太大的希望,這人若是要走自己也是攔不住的。況且人家貴為上神,何必為了自己來蹚這趟渾水?

可是手上抓著那人的衣擺卻是沒有絲毫動靜,江柳翎抬頭看了看,月神一直站在原地沒有挪動過半分。

江柳翎本來都不敢抬頭去看,但是手上那一小截衣擺也沒有被扯開,逐漸江柳翎也因為手上的這一片柔軟安心了不少。

見月濂沒有要走的意思,江柳翎抓著月濂衣襟的手也一點一點慢慢地鬆開。

那個舫主走到了月濂麵前,雖然比月濂高了一個頭,但是他還算事有禮貌,沒有靠得太近,而是刻意跟月濂保持了一段距離。

這樣兩人麵對麵也能平視,空氣中原本的火藥味也因為畫舫主刻意給出的尊重而減弱了不少。

月濂這邊的氣勢也沒弱,安靜地站在琴師麵前,他將手放了下來,衣袖垂下,遮住了舫主看琴師的目光。

那舫主也是有眼力見的,對著月濂拱拱手道:“月神君,這位是我畫舫的琴師,人來自下修界,剛剛和三層的上神發生了一點衝突。”

話是這麼說,畫舫主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確。自己敬月濂是上神,遂禮節周全,並且告知了全情。

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確,話裏話外都將一切歸結於是一場誤會,就差沒直接說出讓月濂不要插手的話。

也言明月濂身後的琴師隻是下修界的普通人,能來神域也算是三生有幸,而且他得罪的是神域的上神,所以希望月濂不要多管閑事。

月濂聽到這,也知道畫舫主的意思,再結合之前看到的景象,心裏也大概對這件事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測。

神域的西江有很多來自各地的商戶,這些人許多都不是神官,來這邊隻是因為辦了神域的通行證,所以能來神域的西江謀一份生計。

想必這個琴師也是這樣過來的,這些人在神域占的比重也不小,但是畢竟不是神官,有的事情如果沒有鬧到明麵上,也很少有人會管。

月濂覺得這件事自己沒辦法坐視不理,看著對麵的舫主,這人也是麵上略顯無奈,看了看似乎是打定主意要管這事的月濂,那人歎了一口氣道:“畫舫上的琴師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這都是明文規定的。”

隨後他又偏頭越過月濂瞟了一眼躲在其背後的琴師道:“隻是今天來的上神多喝了一點酒,可能動作有些沒了分寸,嚇到了他。”

“那客人也是上神,斷然沒有強取豪奪的道理,這邊隻是想請他回去,會跟他賠禮道歉。”那舫主如是道。

月濂淡紫色的眼眸微眯,他總覺得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如果真的隻是喝多了酒,輕薄了人之後把人嚇得跑了出來。

那為何在三層的甲板上,護衛跟這個琴師說了些什麼以後,背後的這琴師就神色慌張滿臉驚恐地想要跳江?顯然是護衛說的話嚇到了琴師,所以背後這人才二話不說直接就往江裏跳。

月濂覺得這個事情有些蹊蹺,遂側頭問身後的那個琴師道:“是這樣嗎?”

那琴師似乎是被畫舫主嚇到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愣了一下,隨即又趕忙搖了搖頭。月濂先是一愣,隨後加重了語氣道:“這件事我完全可以不管,你現在給我清醒一點,把話說清楚,不然我馬上走。”

那琴師也沒料到以保護姿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會說出這番話,因為在第一眼看到月濂的時候,他就覺得這是個很溫柔的人。

月濂見他還有些呆愣地看著自己,抬腳就往門口走去,做出了一副要撒手不管的姿態。

見月濂真的轉身打算離開,江柳翎趕忙扶著旁邊的圍欄踉踉蹌蹌地站起身道:“月神大人,您別走。”

之前聽畫舫主管叫這人月神,而且態度也很是恭敬,平時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完全就不是這個態度。

這琴師之前剛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是非常絕望的,對方是位高權重的上神,雖然有神域的法則規範約束他的行為。但是若是自己真的落到了對方手裏,吃了虧,就算是最後神域的審判神殿給自己做了主,之後萬一受到了對方的暗中報複,那可怎麼辦?

而且西江畫舫上很多的琴師,舞女,大多數的人都想得到神官們的垂憐。

若是能結為道侶,那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結為道侶,能雙修也是受益匪淺的。

所以這種事通常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多數是各取所需。也有極個別把事情鬧大的,幾百年前也有過那麼一樁案子,主角是一位當時的上神和西江的舞女。

那舞女將上神直接告上了審判神殿,理由是那上神見色起意,霸王硬上弓輕薄了她。

當時這件事也是鬧得沸沸揚揚,轟動一時,引來了一眾神官的圍觀,本來看戲的一眾神官還以為是那上神始亂終棄。

結果最後沒想到,審判神殿的調查結果顯示是那個下修界來的舞女因為覺得那上神雙修之後沒給足她好處,心裏起了貪念,所以反手就將那個神官告上了審判神殿。

最後弄得人盡皆知,那神官也沒有麵子。

因為這件事情還被革職查辦了,聽說還降了級,最後那舞女也沒能在這件事中撈到什麼好處。

但是神官們也因為這件事情更加不待見這些從下修界來的琴師舞女,潛意識裏就認為這些人多是那種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的人。

這件事消耗了這些舞女琴師在神官們心裏為數不多的好感,也間接讓那些真正利益受損的人訴求無門。

這個琴師就是這些受害者中的一個。

本來遇到這個事情,他想著要是對方隻是想占點自己的便宜也就算了。做他們這一行的難免都會被揩點油,隻要不是太過出格的舉動,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那個武神喝醉了以後更加肆無忌憚,當衣服被暴力扯開的時候,江柳翎被嚇得手都軟了。

之前月濂在江上聽到的那聲脆響,就是江柳翎手軟把古琴摔在了地上的聲音。

江柳翎咬了咬牙,頂著旁邊畫舫主不善的目光,小心地抓住月濂的衣袖道:“月神,我不是自願的,請月神為我做主。”

月濂見這琴師現在清醒了不少,而且還開口求了他,遂轉頭對一旁的畫舫主道:“那上神不是要賠禮道歉嗎?那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