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親王,你今天對我說的話,不出三日一定會後悔。」
霽華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後悔了,而且不用等三日,連三個時辰都不到,他就「萬分」後悔了。
先是在馬車上撇下飽受欲望折磨的他,接著又趁他衝冷水澡療傷止痛時悄悄溜出王府離家出走,她居然能避開王府裏幾十雙眼睛溜出去,也實在無法不令他拍手讚歎不已。
就在他幾乎怒翻整座王府時,公主府來了個小女婢,告訴他豫王福晉人在公主府的消息,他便又片刻未停地火速趕往公主府。
想不到,一到公主府沒見到妻子的麵,居然還聽說霽媛也跟著不見的消息。
「九爺,我真是被你害慘了!」艾刹坐在空無一人的房問裏,一見到他,就送上這句話。
「什麼意思?」誰害慘誰呀,要不是他私下偷偷跟蘇含羞咬耳朵,他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慘況。
「本來可以好端端的沒事,偏偏你大吃飛醋,把含羞氣得跑來這裏向霽媛告狀,然後連帶扯出我和皇上隱瞞含羞身分的這件事,結果被霽媛大罵我心裏有鬼,然後兩個人就氣衝衝地手牽手進皇宮去找皇後娘娘了,我看哪,這回恐怕連皇上也有事了。」艾刹托著下巴無奈地笑歎。
「你敢說我大吃飛醋,那麼之前在貞順門內,你和含羞兩個人到底在幹什麼!」霽華焦躁地質疑他。
「沒幹什麼,她在禦花園迷路,我們不期而遇,就先寒暄個幾句,然後我為了五年前的事向她賠罪,接著就聽她表白對你的感情,後來感覺聊得挺愉快,她沒有哥哥,我沒有妹妹,就決定結拜兄妹嘍。」艾刹攤了攤手。「九爺你呀,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含羞,難怪地氣得直說不原諒你,你完蛋了。」
霽華撫著額頭怔呆了好半晌,他真的完蛋了,不知道含羞的氣何時才消,更不知道她會讓他後悔到什麼程度?
「她向你表白對我的感情?」他微眯雙眼,看著艾刹。「她為什麼不直接對我說呢?」
「談話有時候是循序漸進的,談到了什麼,才可能有感而抒發出來。」艾刹聳肩淡笑。「當時是我先向她賠罪,說我耽誤了她這麼多年,她便回答我,她現在不會再怨恨什麼了,因為五年的時間,讓她等到了屬於她的男人。」
霽華的心緊緊一縮,刻意淡然的麵容底下,掀起了一陣疾風暴雨。
含羞向他解釋過,她的嬌羞,她的甜笑,都是為了他——他竟然還不相信。
「這下糟了!」他懊惱地低喊。
「走吧,趁宮門尚未下鑰,一起進宮賠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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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坤寧宮燈火通明,裏麵傳出連成一氣的埋怨怒罵聲。
「真不敢相信九弟發起脾氣來居然會如此口不擇言?」嬙皇後斜倚在炕上,一邊哄貝雅睡覺,一邊很訝異地說。
「九哥從小就很能忍耐的呀,他總是很聰明地化解不必要的紛爭,從來都沒見過有人能激怒他。」霽媛還是不敢相信她涵養一流的九哥,會說出「捉奸在床」這種話來。
「我聽皇上說過,九弟要不是因為有顆朱砂痣,說不定也會莫名夭折呢!」嬙皇後無意間說起宮廷內黑暗的一麵。
「夭折?」蘇含羞微微-驚。
「這在嬪妃眾多的後宮是司空見慣的。」霽媛淡淡地說。「我的幾個哥哥年幼夭折,都是莫名其妙染上天花而死,據說都是宮裏有人暗中將曾經給染過天花孩童所穿過的百衲衣,帶進宮來過給小阿哥,九哥因為胎裏帶來的朱砂痣而逃過一劫,否則以九哥的才幹,說不定也會變成大阿哥謀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