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
略顯昏暗的陽光邪邪的照進這狹小的房間裏,同光合塵,顯出一種蒼白病態的美感。
房間的主人卻顯然不屬於那種對美十分敏感的一類,這種美感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旁晚應有的東西罷了。而且此時的他,恐怕即使有心,也無暇顧及房間裏的一切了。
房間主人枯澀而又略顯空洞的眼睛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麵前的顯示器,在打DOTA這麼重要的時刻,物我兩忘那是必須的。
“我太陽,我用光法就得買雞嗎?憑什麼要我買?光法的錢難道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反正我說不買就是不買!”
“太陽啊!我發了半天信號怎麼沒人過來抓人?什麼?我發信號的地方沒人?哦,原來我在中路啊~我以為我在下路呢。”
“搞毛啊?有規定VS(複仇之魂)必須去抓人嗎?我三十分鍾了還沒殺過人?你沒發現我也沒死過嗎?我的VS打後不行啊?”
房間的主人一邊神神叨叨的嘀咕著,一邊把他嘀咕的話打出來,“你妹,你知道什麼叫DOTA嗎?DOTA就是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屎一樣的隊友!”
顯然,房間主人正氣淩然的話跟他送雞送一血的表現完全不符,但是如果你看到他那一臉猥瑣的笑容和他非常專業的送人頭表現,你恐怕就不會把他當成一個單純的囂張無知小菜鳥了。
房間的主人名叫尹龍,男,二十一歲,現就讀於某三流大學中文係,死宅一組的代表人物——除非是餓到不行了而房間裏又找不到任何可以下肚的東西,否則絕對不會想要離開被他稱為“心肝兒的”電腦遊戲。
香煙、“精彩好片”、電腦遊戲,這三樣號稱宅男潛水的三大必備神器。尹龍對前兩樣倒沒什麼愛好,但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大膽猜測一下,不難得出宅男如此“純潔”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愛全部都傾注到“三大必備神器”的最後一項——電腦遊戲上了。
但是說起電腦遊戲,尹龍這廝的遊戲水平實在與他的愛好程度有點不太相符。因為這廝無論玩什麼遊戲都屬於菜鳥一族的堅定擁護者和留守者,而且死不悔改,自鳴得意,永不退縮。
就拿DOTA來說,這廝從6.39版就開始玩,直到DOTA進化到現在的6.67版,這廝的技術卻還一直停留在欺負電腦AI的水平上,對戰平台等級更是一直維持在浩方3級左右。至於你說DOTA在中國的最高水平是vs平台?還是別提了,猥瑣的尹某人則是壓根就不敢去,因為尹某人的原話——“我幹嗎非要去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找虐?”。
這兩年DOTA在中國逐漸成為主流遊戲,尹龍剛開始上大學的時候還挺風騷的,天天約上四五個相熟的弟兄們去網吧,仗著自己玩的久了的一點小心得,以教DOTA之名行欺負新人之實。不過很快的,周圍的弟兄們水平就都開始突飛猛進起來,在各大對戰平台開黑、虐菜、裝B玩的是不亦樂乎,這時尹龍這廝就開始很明智的遠離了網吧……而且為了防止有人“功力有成”,一時激動想起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殺上寢室尋仇,這廝毫不猶豫的租了套小房子,從寢室裏搬了出去。
“哎呀呀~~~~”尹龍拉長了音調伸了個大懶腰,猥瑣的笑道:“這群小白,這下明白遇見一個菜鳥隊友是多麼讓人憂鬱的事了吧?嘿嘿……”
事實上,這年頭菜鳥並不常見。但是今天偏偏讓尹龍這廝碰見一個,端的就如那個菜鳥哥的ID一樣——送雞送一血250。即使是尹龍這廝的育母蜘蛛難得的超水平發揮,拿下15個人頭,7次助攻,依然是被對方完虐。心理不平衡之下,這廝很無恥的申請了個小號,跑到其它頻道,開始裝菜鳥惡心人,以期待大家能夠分擔他的痛苦。
“被人惡心了豈能不找些人分擔分擔我的痛苦?一份痛苦,幾個人分擔,這份痛苦就隻剩下了幾分之一,古人誠不我欺也。”搖頭晃腦的感慨了一下,尹龍露出一個十分欠扁的陰笑,“玩笑完畢。”尹龍熟練的將這個名為“砍到你吐血”的馬甲小號退掉,換上他經常使用的浩方帳號,“呼呼~下麵要好好的打兩把了,小的們,你們龍爺爺我又回來了,嘎嘎嘎……”
浩方對戰平台雖然平均水平比較一般,但是人氣的確很旺,尹龍隨手進了一個反黑菜鳥頻道,建了一個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