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匡修煉玄冥訣上半步,乃是極為陰寒的真氣,若非他體質異於常人,也不能將玄冥訣修煉至極高之境。百損道人承受的乃是下半部,卻是剛猛異常的霸道剛陽之氣,兩者真氣卻是寒熱不能共存,根本不可能同時修煉。
外人多道薛匡用人種丹,為的是提高真氣修為,卻不知道以薛匡隻能也難以克製住玄冥訣的陰寒之氣,隻有不斷補充至陽之氣,方能陰陽調和,不至被冰凍而死。而玄冥二老身為百損道人的弟子,修煉的隻有一門玄冥神掌,和玄冥訣根本就是兩回事,功力雖強,境界卻是一般。倒是蕭銘烈親傳至薛匡處,玄冥訣已有不凡的造詣,堪堪當世第一流的高手。
張正常和陽頂天都是調和陰陽的高手,兩人一為道家天師道傳人,道家講究陰陽大道,無論是修煉外丹還是內丹,若能結成體內陰陽太極,卻謂之金丹大道,可窺見武學之終極。張正常修煉了六十幾年,體內隻能陰生陽退、陰陽互變,卻尚未達到陰陽共濟的境界。至於陽頂天修煉的‘乾坤大挪移’更是改變陰陽的高深奧訣,無奈此法訣一味強求改變兩種力道之變化,對於調和共存進至極致卻為提及,因為陽頂天的遭遇固然難得,也仍未突破武學的最後一層障礙。
兩人聽到百損道人娓娓道來,心中泛起明悟的感覺,卻聽百損道人繼續說道:“薛匡,我的法子雖然有用,這中間卻又一個難處:這幾人雖然可以磨滅我體內真氣的極端,卻能生出另一股真氣來,如若是這樣,我一生心血,仍舊是鏡花水月,到頭來一場空歡喜。”
薛匡看著他師兄,忽然哈哈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將心思算到你頭上,你卻反過來又算到我頭上來。師兄,咱們師門神功人神莫測,卻難顯名於世,到了你我這一輩,竟隻剩下我們兩人,師弟我今天終於明白這是為何。”
百損道人長眉微微一動,問道:“那是為何?”
“問題便是出在這法訣上,若是門中有誰想修煉大成,必然要彼此算計,盜取對方的真氣來成就自己。你說同門師兄弟這般算來算去,還能光大本門麼?”薛匡狀若瘋狂的哈哈大笑,道:“百損啊百損,任你計謀通天,卻也被師門算計了,正是成也此訣,敗也此訣!”
百損道人渾身氣勢一轉,竟然硬生生的將眾人退出數尺之外,冷然道:“薛匡,你錯了,你的出現正是成就於我,否則便是同歸之境。”言罷雙手輕輕擺動,如懷抱天地,一層肉眼可見的明漪在他懷抱中輕微的顫動,每顫動一次,便引得場上一陣陣的熾熱,到了後來,連陽頂天的額上都生出汗水來。
張正常駭然道:“陽兄,薛匡證道之時也曾陰陽轉變至極致,莫非這百損道人也要如此?”
陽頂天亦是驚訝於百損道人的氣勢,古怪的是卻感受不到他身上又半點真氣流動的跡象,微一沉吟道:“這兩人身上都透著古怪,咱們且瞧瞧再說。”和張正常退到台上的一邊出。
薛匡哈哈冷然笑道:“你們兩人枉稱宗師之名,難道看不出他是要那你們成就他自己麼?薛匡身死之時,便是你們兩人身殞之極。”
陽頂天冷笑道:“薛兄,這可是你們師門內的事情,我們兩個還是不便插手的好,再說我們正要好好見識百損道兄的大道呢。”
薛匡情知今日之事難以善終,不是自己身死便是百損道人滅亡,此乃師門數百年來的冤孽,當初他們兩個拜師學藝的時候,便已經知道。本來他以為自己可以避開這個怪圈,沒想到還是沒有逃脫。悶然一聲冷哼,激起全身的真力迎向百損道人的‘玄黃天地’,卻是從和戚戰一戰領悟來的‘妙法百像’。
兩人勁力尚未相觸,台上無風自起的寒熱之氣已經激蕩狂飆,撲臉而來,以陽頂天和張正常之能也隻得後退,落到台上的邊緣,至於沈七等人更是被吹得七零八落,幾乎抱成一團,才沒有掉下台去。
在兩股激蕩不休的真氣中,薛匡感到百損道人的氣場停滯了—瞬,似乎未能發揮全力。不由欣喜熱狂:看來師兄他說的好聽,玄冥訣也未能晉至大成,否則剛才那一擊便有十足的把握破了自己的心境,後麵的戰鬥就不用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