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損道人油然道:“既然張教主也是修道之人,難道還看不破這其中的道理麼?老道選中令公子,那是他的福緣。道家講究清淨無為、天人合一,你天下第一劍都做不到,為何要要求令公子做到呢?這豈不是強人所難?”
張正常搖頭淡淡道:“天下第一劍的名頭,不提也罷。”
百損道人大笑道:“世人為了追逐名利,無所不用其極,張教主能勘破已是不易。隻可惜凡是為人,便會有追求、yu望,否則於禽獸何異?世人皆以為修煉可以淡卻這些東西,卻不知道越是壓抑便越會膨脹,隻有順其自然方能無拘束,縱有惡念也自釀成大患。老道隻是將他們幾人心中的yu望誇大了幾分,變成了幾日之局,老道也是始料未及,張教主還要責怪老道麼?”他說著一指沈七道:“這孩子資質上佳,正合承受我大法,無奈心生死誌,修煉不易。然則我大法要旨便是講究‘物極必反’,他既心生死誌,我便將他換成求生之念,所以他這些年一直追求好好活著,卻不知這乃是最大的係袢,他越是掙紮,卻陷得越深。”
沈七本來還不相信這‘神棍’的胡言亂語,以為他隻是修為精湛,傳入自己體內的隻不過是邪功罷了,什麼能擴大人的yu望,那豈不是成神仙了?待到他說出自己苦苦求生,反而不得安生,回想其自己這些年的遭遇來,更是數次生死。而自己本就是借屍福禍,才覺得能活著已經是一種極大的緣分,百損道人幾乎一語道破。難道他真的有些門道?驚駭道:“你是怎麼看出我要好好活著的?你還看出什麼來?”
百損道人不理會沈七,轉而指向範遙,道:“範遙,當年年少才俊,乃是人中龍鳳,更被譽為逍遙中仙。可歎為情所困,一癡如斯,哪裏還有半點逍遙風範?歎如今英俊相貌不再,換成一副恐怖麵孔,也難換了你心中之痛。”
範遙冷哼道:“胡言亂語,當年若非我惦記著你手中的那枚聖火令,又豈會著你的道?”
百損道人哈哈笑道:“你若是心無牽掛,便不會著老道的道麼?在老道看來,你渾身上下都是破綻,每一個破綻都足以讓你生死百次。想你少年成名,擔當明教光明使者之職,那是何等的榮耀,為何卻毀去一切,將自己埋藏起來?這便是你的業障,因為你始終多了自己那關。”
範遙腦中印出黛綺絲的模樣,冷哼一聲,卻不言語。
百損道人又指向張宇清道:“張教主,令公子氣概非常,小小年紀便生出九天之誌,子承父業,成就成天下第一人,讓老道十分敬佩。無奈人力有時窮,便是你有天大的誌願,若是經不住考驗,這成為紙上談兵之說。”
張正常沉聲道:“犬子此番磨難,也夠了吧。”
百損道人笑道:“遠遠不夠,教主難道看不出來他幾分身受無邊的福緣,付出的也是無邊的代價,其後每一年便要被打回一次,這樣的痛苦教主能受得了麼?”
張正常渾身巨震,旋即恢複平靜,淡淡道:“想要成就非常之人,自然要承受非常之痛了。”
百損道人不置可否,最後將目光落到鳴見身上,淡然道:“你先承我大法,後被調教,能有今日的境地也算是不錯了。隻是你勝負之念太過執著,所以你也逃不過眼前這一關。”
鳴見眼中沒落之色一閃而沒,最後堅定的看著百損道人,低聲道:“弟子性命都是師門給的,便是身死也無源。”
百損道人一掌拍在他的肩頭,嗬嗬笑道:“那麼那邊那位已經死去的呢?他執念更深甚,如今一死百了,什麼皇圖霸業、複國立家,全都成了過眼雲煙,還剩什麼?連段氏的最後一點血脈也斷送了。”
沈七等五人不由得看著生機全無的段應玄,心中生出心有戚戚的感覺來。最後沈七湛然看著百損道人,道:“若是當日沈七身死,道長還會找其他人麼?”
百損道人有些古怪的看著沈七,啞然失笑道:“你既沒死,老道的心思也成了,隻是苦了老道的師弟呐!”
薛匡歎息道:“師兄,我本以為沈七隻是你的失誤,沒想到你連生死都算計進去了,師弟佩服。”
百損道人哈哈笑道:“若是不算計生死,怎麼瞞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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