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戰話才落音,籠罩著九人的水球轟然墜地,碎成一片片夢幻也似的冰瑩,夕陽的餘暉中閃爍著淡淡的金黃之色。
天刀盡矣!
高台之下的王誌心神一跳,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悲呼道:“師父!”和三名師弟飛奔向高台上,跪倒在戚戰的身邊,顫聲道:“師父!”
戚戰輕輕撫mo著王誌的額頭,微笑道:“師父求仁得仁,窺覬刀道之極,癡兒何必悲乎?”右手的手指豎在王誌的額前,泛起淡淡的白光,點他他的神庭穴處,低聲道:“為師最後送你一件禮物,希望你能善用!”
王誌渾身一震,不能相信的看著戚戰,卻發現教導自己十幾年的恩師已然含笑而終。
莫天涯數千武林人士全都站起身來,望向戚戰這邊,誰都已經知道天刀一戰而終,敗於薛匡之手。再瞧薛匡悠然站於另一旁,滿臉的惋惜,似乎全沒有半點受傷。中心皆是駭然:試問以戚戰的無上戰意也不能傷薛匡半分,那麼天下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王誌取過戚戰的天刀,堅定的掛到自己的腰間,緩緩走到薛匡跟前,絲毫不讓的望向薛匡的眼中。
沈七雖然手足如廢,心中卻是瞧得明白,心驚道:難道王大哥傷心天刀之逝,要找薛匡報仇?這也太莽撞了。心中固然焦急半分,卻苦於口不能言,目不能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王誌的身上,蕭銘烈更是眉頭一皺,正要飛身上前,薛匡大袖一揮,歎息道:“戚兄窮極刀道,那是他的造化,薛某卻無此福澤。”
王誌看定著薛匡,忽然將天刀舉到額頭上方,沉聲道:“家師雖然身死,神誌未滅。王誌必當秉其戰意,十年之後,勝負易主!”他緩緩轉向蕭銘烈,朗聲道:“蕭銘烈,我和你尚有一戰,今且記下,希望十年之後你還在人世!”最後看了沈七一眼,低低歎息一聲,抱起戚戰,和三名師兄弟堅定的向莫天涯外走去。
不論是八派眾人還是煉獄門下,都震驚於戚戰施展出的無上戰意,目送著這天下第一刀客的遠去,從此天下見少一人矣!
就在王誌踏出莫天涯的那一刻,陽頂天和張正常忽然動了,一左一右出現在沈七的身旁,陽頂天嗬嗬笑道:“薛兄,連戚兄都敗於你手,看來你已經領悟到玄冥訣的精髓之處,這沈七還是留給我們好了!”
薛匡也出現在沈七的身前,一指點向沈七眉間的‘神庭穴’,悠然道:“道既成意,兩位還是再做打算吧。”一股無與匹敵的龐大真氣劈天蓋地的從沈七眉間湧進,跟著在他腦後的‘風府穴’也有一股真力傳人,兩股真力都攪著沈七的神緒,就像兩股大力同時要將沈七的一點思維從腦中扯出。
騰地一股模糊的念頭從沈七的心思中傳入薛匡的腦海之中:“師弟,你和我的爭鬥,到底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這股神念隨著薛匡真氣的流轉而不住的擴大,到了後來薛匡眼中所見、耳中所聞、心中所想皆是百損道人狂傲的嘯聲。
沈七腦中轟的一聲,再不受任何控製,再次陷入深深的暗寂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看到一個清朗之極的老道向自己微笑道:“是時候了,沈七,醒來,貧道要送你一份大禮。”
一股寒氣從丹田中升起,盤旋到了腑藏之間的時候,又是一股暖氣從靈台而下,兩股寒暖之氣交融在一起,沒有半點衝突,一切都顯得極為自然。沈七的思緒一點一點從兩股寒暖之氣中湧入腦海之中,這些天的種種遭遇洶湧而至,不但有幾位宗師的爭鬥心法,更有戚戰的戰意、薛匡的‘天道’、陽頂天的體驗、張正常的劍道,腦中一幕接一幕、似放電影般的回憶起來,跟著這些年的經曆也擠進沈七的腦海之中,變得刹那般的清晰,漸漸思維到了二十年前,沈七似乎變成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嬰兒,靜靜的躺在母親的懷抱中。
陽頂天和張正常也自察覺到薛匡的變化,兩人對望一眼,心意相通,同時運起無上的心訣,將畢生的功力渡入沈七體內,借助沈七為媒介毫不歇止的想薛匡攻去。
薛匡悶哼一聲,嘴角泛起絲絲鮮血,站定到數丈之外,冷然看著陽頂天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