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沈七的身體像發生連串的爆炸,起始是在額前的神庭穴,接著是風府穴,到腦後的玉枕關亦爆開的一刻,體內寒熱消去,頭頂天像接通瓊漿玉液的源頭,寒而不傷、甘香甜美,無形而有實的真氣千川百流過腦枕、臉頰、咽喉,循大小氣脈往下傾瀉貫穿,朝腹下丹田氣海流去。兩腳心的湧泉則滾熱起來,熱而不燥的火氣沿腿脈逆上丹田。
當寒暖二氣在丹田交融合流,沈七的精神立即提升擴展,再不受肉體竅脈的羈絆,大有與宇宙同壽量,與星辰共存亡,從有限擴至無限的感受。其舒暢動人的感受,沒有任何言語可形容萬一。
全身真氣渾融,說不出的受用舒服。這玄妙的感覺刹那消去,沈七又從天上回到人間,再次感覺到肉體的存在,肉體的局限。
沈七生出難以言喻的狂喜,他知道自己已經一腳踏進武學真諦的至妙之境,那是宋遠橋、蕭銘烈、王誌等人的境界。純以修煉的功法而言,沈七傳自張三豐出的參商訣卻又比眾人高出一籌。
他清楚的感受到體內流動澎湃的真氣,再不是以前的真氣,而是全新的真氣,一種他從未夢想過的奇異先天真氣,至精至純,難以形容。這是臨塵訣和參商訣合二為一,成為新的臨塵訣。
他不知道這兩種真氣雖然一個是從黛綺絲身上得來,一個是從楊逍身上得來,其實都是煉域門的修煉真氣,這兩股本來水火不容的真氣經過參商訣的磨練,變得神奇的水**融,天然般的和諧,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陰陽太極,無時無刻的不保持玄妙的平衡,使他的真氣更加的精純。
沈七猛地睜開眼來,囚房仍是那個囚房,可又不是那個囚房,一切清晰明白的令人難以置信,他視線內的種種物事固是纖毫畢露,連視線不及的其他地方,他也似能掌握得一清二楚,無有遺漏。下一刻,他的感覺又再次收窄,回複平常,再看不到視線之外的情況。不過他總感到自己與以往的沈七迥然有異,至少在感官的敏銳度、思考的靈動上,大勝從前。
他現在的情況,比傳說中的洗髓易筋更徹底,等若變成另一個武功路子和心法均截然不同的人,同樣的一招一式在他手中,都引出意想不到的結果。他就像一個擁有龐大寶庫的人,卻一點不曉得如何把珍寶動用揮霍,一切都如近千年後那位為人所說的‘摸著石頭過河’。
直至此刻,他仍不知道後麵的路該怎麼走,不過他已經一腳踏進武學真諦的殿堂,接下來的路或許更加艱難,但他已經沒有獨善其身的念頭,憑自己現在這身修為,便是麵對蕭銘烈也絲毫不懼。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可以勝過蕭銘烈,而是在心境上他們兩個已經站到相同的高度,而不是以前那般的仰視。
忽然間他發覺自己站起身來,更令他驚訝得合不攏嘴。他並沒有雙腿使勁,隻是想到站起身來,體內真氣立時天然運轉,似沒有花費半點氣力般他便站直身體。沈七急速地喘了幾口氣,壓下既驚又喜的複雜心情,轉身察看楊逍。
楊逍倒躺在他身前,似乎老了十歲一般,四周的牆壁插著一枝枝的金針,不用說是從沈七的身體激射而出,由此可見體內真氣相鬥的淩厲情況。沈七一手按住楊逍的手腕,微一送入真氣,便感覺楊逍體內真氣似是枯竭了一般,絕不似之前那般的洶湧澎湃,不由得暗暗好奇。他卻不知道自己盡數化解了楊逍體內的真氣,連帶楊逍幾十年的修為都被自己得到不少。
他此刻靈敏感覺勝過從前,連帶著醫術都進步不少。微一沉吟,便自有了計較,向楊逍體內緩緩送入真氣,將他救醒,低聲道:“你現在情況很不妙,不要運氣,我帶你出去。”說罷也不管楊逍同不同意,將他背在背上,用力一拉,將鎖在他身上的鐵鏈盡數扯斷。便要翻身出塔,猛地‘呯’的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踢開,跟著數個人影一閃,當前一人身形高大,正是峨眉派的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在囚室之外感覺越來越冷,到後來連地麵都結成一層嚴霜,她心知不妙,引得塔內一眾高手上得第十層。這時一馬當先,手持倚天長劍,見到一人背著楊逍正要逃遁出塔,不禁又驚又怒,怒喝道:“好個魔教賊子,今日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跟著劍光一閃,刹那間到了沈七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