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教教主(1 / 2)

李管事走出數步,回頭見到沈七熱有所思的模樣,微笑道:“沈少俠,這邊輕。”快步上前推開一扇廂房房門,自己躬身站在門邊,卻不進去,模樣極為恭敬。

沈七心中雖然好奇,卻不便詢問,進了那房間,李管事在身後將房門帶起,靜立在外恭候。沈七微一躊躇,便即向內走去,四下打量房中擺設,也不見如何的奢華,但沒見物事擺的都恰到好處,讓挑不出半點瑕疵來。縱然沈七的審美觀點一點,也不由得由心讚歎此間主人品味非凡,對來人更加的期待。

他正在仔細把玩房中擺設之際,廂房內門一聲輕響,跟著傳來腳步聲,一人低聲歎息道:“沈七,你到底來了。”

語音才落,天地色變。

沈七忽地發覺整個廂房內的物事全都消失了,天地間隻剩下了他和剛才那一句話的回音,後者正如傳入千年的古音刹那見從四麵八方向沈七湧來,卻又像是從沈七心中冒出的心聲,讓沈七心神瞬間失守,分不清眼前的情景是真還是假。

門後珠簾之處,一名中年儒士正緩步渡出,嘴角含著意思微笑,見到沈七微微點頭,似乎在跟沈七招呼,又像是純粹的自然動作。

他的麵門之上仿若被籠罩了一片霧氣,讓人看不透他真實的麵容。然而沈七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朦朧之後的儒雅。他曾經見過楊逍的瀟灑、謝遜的狂傲、王誌的出塵、蕭銘烈的冷酷…可是這些人和眼前此人比較起來,總是在某些感覺方麵差了一星半點,這樣的人物隻有他在見到張正常時候才有的感覺:淩然而不霸道、溫和而不怯懦。

中年儒士似若在極遠處,但又像近在眼前。那種距離上的錯覺,以沈七現在一流身手的修為亦難以把握。

這人一身華服,一雙眼睛閃爍著炫目的光澤,烏黑亮光的長發,中分而下,垂在兩邊比一般人寬闊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雙目神采飛揚,如若電閃,藏著近乎妖邪的魅力,正緩步向沈七走來。

沈七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步法,時重時輕,時若踏足堅岩之上,步重萬斤;一時卻輕若羽毛,毫不著力;有時更似禦風疾行,憑虛移動。在矩短的數丈距離裏,竟生出變幻莫測的感覺,功力稍淺者,隻看到這種飄忽瞬變的步法,就要難過得當場吐血。

沈七的真氣似乎隨著這人的腳步移動而隨之波動,一發不可收拾,席卷心神。

前前後後無數股力道,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

他情知不妙,心念一動,默念張三豐傳下的參商訣,謹守著有若在風雨飄搖、急流巨浪的大海中內掙紮求存那一葉小舟般的靈明。頓時耳際同時異響大作,宛若真的置身於萬傾洶湧澎湃的波濤中。

沈七從沒有見過這般純以精神上的戰鬥,想及當初見到張正常時的情形,苦苦克製著自己心中一點靈明,如同守著無盡黑暗之中的哪一點光火,夷然不懼,口中一陣低吟。

一股純由真氣組成的音節在廂房之內響起,似由天外傳來,又若由沈七口中傳往天外,悠揚而不可即。

彌漫全場的若虛若幻之境,亦要削弱了三分。

沈七緩緩閉上眼睛,手指彈上半空,化作無窮無盡的手勢,接著駢指如戟,輕描淡寫地朝前點去,正是千勢縱截手的手勢。

千勢縱截手從雲卷霧騰之中轉化而來,此刻沈七一招一式使來,用心去感受每一勢中的變化,恍若置身雲消之上,眼中所見盡是大江長河,天地間的廣闊、博大隨著他手勢的變化似是被搬進了廂房之內。到了後來他全身衣服都鼓脹起來,呈現出無數的波紋,同時隨著指勁周遭湧起無數氣旋,變化出無數的圖案。

中年儒士見到沈七使出千勢縱截手,嘴角仍含著意思微笑,低笑道:“難怪難怪,不怪不怪!”背負這雙手點頭向前走來,突然之間便出現沈七跟前。

沈七全身劇震,手勢不由得一頓,跟著感覺到兩股正反不同的真氣破入了他體內,那就像有兩名力士把他拉扯著,使他無所適從,根本不知應抗拒那一個人才好最後勢將落得硬撕開作兩半。

在體內那就更是欲拒無從。

中年儒士飄回原處,恣意的看著沈七,手中卻拿了一顆珠子在欣賞。

沈七猛地將敵我雙方所有真氣收歸丹田,以意導氣,搬運參商訣的神妙口訣,忽然間全身周圍出現一陣明漪般的罩子,將他罩在其中,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才消去,渾身上下也回複輕鬆寫意。

他又發覺自己腳踏在廂房之中,手中仍撫mo著一件精致瓷器,一切與前無異。

廂房中的擺設仍是那麼的惹人愜意,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然而眼前的這人卻讓沈七清晰的知道剛才那絕不是幻覺,而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武功,對手能以氣禦神,已然踏入宗師之境。

天下五大宗師他隻見過兩位,眼前的又是那一位呢?想及之前他說的那句‘沈七,你到底來了。’難道是煉域門的門主薛匡?

沈七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駭然看向中年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