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的後悔讓沈七默然不語:朱長齡已然身死,隻怕武烈還不知道,他也不好明言,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世上之人多是如此,非要等到事情到了無可挽救的時候才去後悔,已然是於事無補。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就連站在一旁的武青嬰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醒來的朱九真更是兩眼空洞,呆呆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衛璧則是遠遠的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又不敢靠近武烈等人。沈七瞧著有些奇怪道:“武先生,令高徒似乎有話要說,你還是去看看。”
武烈本來性情就頗為激動,聽到沈七提起衛璧頓時便安奈不住,怒喝道:“我武烈算是瞎了眼睛,可沒有這樣的弟子。”轉而向衛璧怒道:“你去求饒啊?我教你的心思全都用到自己人身上了?好大的長進……”憤怒之下更是語無倫次,連說帶罵將衛璧羞得滿臉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到了後來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站在一旁的武青嬰終是不忍衛璧的難堪,輕輕一拉武烈的衣袖,低聲泣道:“爹爹,事情都過去了,你還說有什麼用?”
武烈哼了一聲,卻又歎息道:“這畜生若是有沈少俠一半出息,我也不至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又恨恨的罵道:“小畜生!”
沈七暗忖這其中可能涉及到眾人被抓之故,好在大家都已經沒事,自己也沒有必要插手他師徒之間的事情。等待武烈漸漸冷靜下來,問道:“武先生,我看你全身無力,似是中了一種極為厲害的毒藥。沈某學過幾天醫術,你若是信得過在下,不妨讓我給你瞧瞧。”
武烈一聽歡喜道:“原來沈少俠還有這樣高明的手段,真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弟子,武當派果真名不虛傳!”說罷又是一陣感慨:“我武烈若不是被這鬼藥抑製了內力,說什麼也要拚了。狗韃子就會使陰的,他媽的,有老子一半光明正大我也服氣。”
沈七想起原書中武烈為人,似乎和光明正大也扯不上任何關係,不由得啞然失笑。
武青嬰突遭厄難,年紀雖小,卻似懂事了不少。見到沈七露出奇怪的笑容,低聲問道:“沈…沈少俠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沈七搖頭道:“沒有,隻是我想咱們這一群人站在大路中間似是不好吧?還得找個僻靜的地方才好,隻是我對此地並不熟悉,一時沒有想到合適的地方。”
武烈聞言一拍大腿,叫道:“都是我疏忽了,你看我……”他看看昆侖派的一眾師徒,忽然壓低聲音道:“我在此地不遠處有一座宅院,乃是朱武連環莊的暗堂,地方甚是僻靜,用來療傷最是好不過。”
沈七微一愕然:這武烈和朱長齡還投資了房地產?旋即想到他二人既為西域大豪,為人又不是一般的壞,有些產業也是正常的。點頭道:“那自然最好不過,咱們這就去吧?”他本來是想問問黛綺絲的消息,現在看來倒要等等了。
那邊何太衝等人見武烈安排了好了一眾老小,雖然微覺奇怪,卻不好詢問。走到沈七這邊拱手道:“沈少俠,你我這般遭遇當真是一言難盡,今日昆侖派又得你援手,何某感激不盡。他日管教有任何難處,隻要在何某能力之內,但不會讓少俠失望。”
沈七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何太衝的意思,既然他不願再提及往事,沈七也不是一味計較之人,多個朋友多條路。走近前壓低聲音道:“何掌門,上次我跟你說的子嗣之事可成了?若是那方子不成的話,我這裏還有其他法子,你要不要試試?”
何太衝麵色數變,卻是沒想到沈七竟然當著這許多人麵前說出這件事來。他看了一眼仍在忙活的班淑嫻,苦笑著有些尷尬道:“不用了,我想應該快成了,多謝沈少俠關心,告辭!”說罷急匆匆的離開了,生怕沈七又說出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來。領了昆侖一派的弟子,也不來和武烈告辭,徑自離去了。
武青嬰正站在沈七之旁,雖然沒有聽到他二人說什麼,但何太衝一臉尷尬還是瞧見了。她雖突遭大難,終是少年心性,不由得好奇道:“你剛才和他說了什麼?竟然把昆侖掌門嚇成那個樣子?”在她看來,沈七雖然有些本事,但畢竟年輕,較之自己也大不了幾歲,雖然感激卻不崇敬。而何太衝在西域可算是皇帝一般存在的人物,沈七能將何太衝嚇住,在她心中分量自然又重了幾分,頓時由對沈七的好奇變成崇拜。
沈七微微一笑,心道這樣的事情可不能跟你說。轉身向武烈走去,幫他一起收拾。
武青嬰瞧在眼中卻是一呆,還以為沈七瞧自己不起,這才不肯說。她和朱九真在西域號稱‘雪嶺雙姝’,從來都是別人巴結她二人,哪裏受過這般冷落?武青嬰輕咬嘴唇,心中犯淡淡的氣惱。轉而見到衛璧仍自默然站在一旁,想起往日的好處來,忍不住叫道:“你要一個人呆在這裏不成?還不快走?”
衛璧聽她言語之中雖有氣惱,但關懷之情卻也溢於言表,頓時神色一亮,訕訕走到武青嬰跟前,低聲叫道:“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