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衝反手點中範遙帶脈八穴,終於艱難取勝,自身也是耗費了大量的真氣,想到剛才自己的真氣被他所吸,也自駭然:這北冥神功好生厲害,我剛才若是在遲疑半分,這一身修為必將化成流水。想到這裏不禁暗羨範遙的神功,當啷一聲長劍出鞘,指向範遙低聲道:“範右使,煩請將神功的口訣交出來吧。”
範遙冷哼一聲,暗自運氣,卻不理會何太衝。何太衝見狀長劍一拖,頓時在範遙手臂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劍傷,怒道:“我昆侖派和你明教仇深似海,我的兩名親傳弟子便是折在你明教謝遜手中,今日便要血債血償。”說罷長劍一挺,便欲將範遙刺殺。
沈七剛才沉浸在一陽指的精微奧妙之中,轉眼間見到何太衝長劍斬向範遙,不及思索一掌拍出,道:“何掌門,你這是何意?”
何太衝卻不理會沈七,嘿嘿冷笑,見到沈七掌力到處。陡然之間縱身近前,長劍鬥然彎彎彈出,劍尖直刺沈七胸口,出招之快真乃為任何劍法所不及,為沈七平生所罕見。原來他豔羨範遙剛才施展的神功,便欲將其據為己有。聽到沈七喝聲便想到若是被他知曉,必定傳到江湖,到時候自己昆侖派的名聲可就危了。當下心思急轉,眼見沈七到處,這一劍不是直刺,卻是先聚內力,然後蓄勁彈出,看似刺向範遙,其實是存了要沈七性命的打算。
沈七在見識到一陽指的神妙之處後,始終在默想這套指法的至理,眼見何太衝長劍刺到,當即使出‘蘭花拂穴手’中的一種手法:右手實,左手虛,運起‘按’字訣,手起手落,右手手指已搭住他長劍的劍身,橫勁發出,向前輕輕一推。
何太衝長劍被沈七一推,整個人身不由主的向前一衝,跨出兩步,方始站定。他這一劍蓄力已久,便是不能將沈七斬於劍下,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化解,頓時又驚又怒。
這一招‘蘭花拂穴手’本是金針渡穴之法中用針施救的手法,乃是沈七學會醫術以來首次用來和人過招動手。他身具臨塵訣、參商訣兩大內功心法,精擅千勢縱截手中的千萬變化,又默想一陽指的微妙手法,手上功夫實已到隨心所欲、收發自如的境界。突然使出蘭花拂穴手中的按字訣,雖然尚是第一次動手,卻已如畢生研習一般。何太衝長劍給他這麼一推,自己這一劍中淩厲之極真力猶似打入了汪洋大海,無影無蹤,無聲無息,身子卻被自己的真力帶得斜移兩步。
何太衝惱怒之下伸指在劍身上一彈,劍聲嗡嗡,有若龍吟,指向沈七怒道:“好小子,當真不要命麼?”長劍化作一道奔雷,似欲將沈七一劍穿心。
然而他出劍雖快,沈七的心念卻動得更快,意到手到,身意合一,他右手一收,屈指往劍身上點去。劍身柔韌,頓時彎成了個弧形。何太衝急收長劍,隨手揮出,沈七左手一推,一雙手就如粘在劍身之上,隨遊隨走。何太衝長劍雖然鋒利,劍法也自神妙,卻始終奈何不了沈七。
範遙坐在地麵上,瞧見沈七手指間漸漸生出一片霧氣,手法穿梭之間全無間歇,較之一陽指又是一番不同風采,不禁脫口叫道:“好俊的功夫!”
何太衝聽他讚揚沈七的手法,冷哼一聲,長劍抽出,斜刺他的右脅。沈七眼看來勢,心中已然有了計較。當下不敢怠慢,雙掌飛舞,將範遙與自己籠罩在掌力之下。這一守當真是穩若淵停嶽峙,直無半點破綻,雙掌氣勢如虹,到後來圈子愈放愈大,何太衝長劍頓時嗡嗡作響,被逼得漸漸向石壁靠去,別說進攻,連招架也自不易。這時沈七或點或按、或擠或推。直直將用來救人施針的法子全都使了出來,端的不負‘蘭花拂穴’之名。
再鬥片刻,沈七不再加催指力,敵人硬攻則硬擋,輕擊則輕架,見力消力,始終穩持個不勝不負的均勢。
何太衝見自己長劍奈何不了沈七,暗忖道自己以掌門之尊難道還比不上武當派的一名三代弟子麼?劍法忽變,長劍振動,隻聽得嗡然作聲,久久不絕,接著長劍顫處,前後左右,瞬息之間攻出了四四一十六招,正是傳自昆侖派師祖何太衝的一十六手‘迅雷劍’,稱為天下劍法中攻勢淩厲第一。沈七左掌拍出,將範遙送出數丈之外,右手食指搭在何太衝劍尖上,隨著長劍的劍尖上下、前後、左右舞動,盡管劍法變化無窮,他始終以指力將劍刺方向逼歪了,每一劍都是貼衣而過,刺不到他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