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恢複了清明,卻已經推辭不掉,隻好說道:“你丈夫身中奇毒數十十年,便是當年胡先生也說無救,我答應你可以幫他看看,但是我也須無把握,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黛綺絲歡喜道:“那是自然,咱們這便走吧?”她既得了沈七許諾,便想著早一分回去,便多一分希望。
沈七擺手道:“你等一下,我有位朋友在此養傷,我得跟他說一聲。”他待要和謝遜說明白的時候,謝遜已然從房中走出,他雙目不能事物,卻是對著黛綺絲的方向,有些苦澀的叫道:“韓夫人,這些年過的還好吧?”
黛綺絲一驚,她雙目圓睜,瞧著謝遜,終於發現謝遜雙目已盲,一聲歎息道:“是謝三哥?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回到了中原,沒想到你我兄妹還有相見之日。”
謝遜苦笑道:“人世無常,卻是相對不能相見。”他頓了頓說道:“你和胡青牛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但他始終是我明教中人,難道你真的要趕盡殺絕麼?謝遜自問當年教中之人待你不薄,你又何必...”
黛綺絲打斷謝遜,淡淡道:“這許多年都過去了,你盡提些往事做什麼?再說我已經不是明教中人,這些都不關的事情,我隻知道在我丈夫最危險的時候,他不肯出手相救,我又何必憐閔於他?”跟著聲音一變,柔聲道:“三哥,當年光明頂上眾人待我如何,我心中明白,唯有你將我看著妹子,這份恩情妹子不會忘記,如今你雙目不便,不如跟我去靈蛇島,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謝遜搖頭道:“既然全然不念舊情,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眼前有一樁難事,謝遜既為教中護教法王,實難獨善其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轉向沈七,低聲道:“韓夫人也是苦命之人,你若是幫忙,便幫一把,也算是還了當年兄妹之宜...”他頓了頓,有些自嘲道:“沈兄第,我知道我沒...”
沈七一聲歎息,道:“我既然答應了她,自然會盡力而為,倒是你...”
謝遜道:“你不必擔心,有藥童在,出不了什麼大事。這些天得你相伴,讓我明白了不少事情,謝遜這輩子不曾服人,對於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解,著實讓謝某慚愧。你放心好了,謝某不是那效仿兒女之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不會在浪費下一個十年了。”
沈七點點頭,快步出門,看到藥童正遠遠站著,身上頗為狼狽,當是被黛綺絲摔出之故。好在她沒有想過出手傷人,因此隻是一些輕傷,擦些藥酒便無大礙。他將謝遜之事仔細吩咐了一番,囑咐他不可耽誤了。這藥童跟了胡青牛已經有些日子,這些小事自然能辦妥,一口答應了。
回到堂中,黛綺絲和謝遜說些沒有營養的話,見到沈七,道:“原來先生便是近日大名鼎鼎的沈七,我來中原的這些日子,當真是沒少聽見,真是英雄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沈七心中暗道,他知道黛綺絲因為自己答應救她丈夫,便出言拍自己馬屁。否則的話,恐怕和自己多說一句話也難。他問道:“韓先生還在靈蛇島麼?”
黛綺絲一聽到提及丈夫,便有些憂慮,點頭道:“不錯,他這些日子昏迷不醒,怕是...我怕路途傷了他,便將他留在了靈蛇島。先生若是無事,咱們這便出發吧?”
沈七想了想,雖說久病成良醫,自己這良醫卻是一次也沒醫過人,心中屁把握也沒有。他想到韓千葉好像喪命便在這幾日,自己裝裝樣子也便罷了,到時候他咯屁了,也算不到自己頭上。想了想,撿了胡青牛的一副銀針,又取了幾本自己尚未看完的醫書,和謝遜說了聲,便和黛綺絲出了蝴蝶穀。
三人轉出蝴蝶穀,尚未走上大路,前麵轉出一對人馬來,看樣子少說也有二十幾人。個個勁裝英氣十足,看樣都是練家子。沈七三人看著蹊蹺,不願麻煩,便藏在花叢之中,聽到其中一人低聲叫道:“咱們的人明明見到沈七到了這裏,可是幾天了都尋不著,你說是不是他走了?”
另一女聲接口道:“不會,這裏隻有這一條小道,這裏定然有咱們不知道的密道,我看還是仔細搜尋,將他找出來。”她這說話沒有防著有人,聲音甚大,沈七聽的清楚,心中卻是暗暗叫壞:這女子便是對他窮追不舍的‘煉域門’弟子寧水月,不知她怎麼也跟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