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聽到張三豐如此說來,渾身一震,道:“用我一身修為去救無忌?”一時答不出話來。望著張三豐雙目炯炯有神的瞧著自己,森然道:“無忌是因你才中了‘玄冥神掌’的寒毒,你可願意?”沈七向一屋子的人瞧去:武當諸俠默然不語,張翠山卻是緩緩搖頭。楚問仙手提長劍不住的顫抖,似乎在做什麼決定,宋青書卻是雙手緊握,青筋不住的顫動。遠處的謝遜也自側耳聆聽,麵上卻無表情。至於殷素素最是緊張,滿臉的哀求之色,隻差沒求出聲來。沈七瞧著心中一軟,想到無忌的傷本因自己而其,若是能救他也是還了他的恩情,想到這裏他緩緩說道:“徒孫願意!”
他此言一處,眾人頓覺懸著的一顆心又平靜下來,宋遠橋一聲歎息,既有欣慰又有不舍,俞蓮舟卻是麵色微微泛白,輕聲道:“好!”張翠山瞧著沈七說不話來,右手不住的撫著無忌的後背。殷素素卻開口謝道:“沈七,他日你若是有所差遣,我‘天鷹教’一定...”說到這裏一頓,才想起這裏是武當山,自己這樣說反倒瞧不起武當了,便住口不說。
沈七淡淡一笑,道:“您不必如此,此事因為而起,這樣也算是理所當然!”說罷他心中反倒一陣輕鬆:雖然他知道即使沒有自己出現,無忌也必定中了‘玄冥神掌’,隻是這樣的事情自己若是說出來隻怕就變成自己的推脫之詞了。因此自無忌傷後他心中隱隱不安,自覺對不住無忌,這一刻心中反平靜下來。
張三豐哈哈一笑,伸手撫著沈七的頭發,微笑道:“沈七,你跟我來。”說罷從張翠山懷中抱過無忌,道:“三日之後,來後山將無忌接回。”又吩咐了宋遠橋讓人將俞岱岩也送至後山,才帶著沈七向自己後山修行的小院走去。宋遠橋等人雖然不解張三豐的安排,仍然去玄武觀將俞岱岩送到後山的張三豐修行的小院,留下張鬆溪、殷梨亭在院外照應,其他人則回各自住處不提。
沈七跟在張三豐身後,瞧著張三豐寬厚的背影,這一路走的安心而踏實。到了上次來過的小院後,張三豐將無忌放在其中的一塊蒲團上,讓沈七坐到另一個蒲團,從旁邊的一個小書架上取出一本書遞給沈七,道:“道家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又說‘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你能泰然處之,也算是福澤綿綿之人,不枉蓮舟的一番教導。這本‘參商訣’乃是我為岱岩所悟,你且拿去瞧了,其中福禍之數,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又將一股真氣輸入無忌的體內,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無忌已然昏昏睡去,此時見到張三豐,輕聲道:“太師父,這是什麼地方?”
張三豐微笑道:“無忌,我之前教你的口訣你還記得多少?”無忌微一思索,道:“還記得七八成。”張三豐含笑道:“不壞不壞,這樣,太師父現在教你一門口訣,你一定要記熟了,這法訣關係你將來的禍福,你可記住了?”
無忌點頭答應了,張三豐撫著他的頭頂,說道:“太師父傳你的這口訣喚著‘臨塵訣’,乃是你沈七師兄所創,這門法訣當可化去你腑藏之間的寒毒,並能轉提高你自身的修為,至於你所學的‘鬥轉星移’也盡可使出,自幼太師父照料,必不猶豫。”他自聽了沈七所說的‘臨塵訣’之後,經過一夜的思索,覺得這門口訣修行的方法十分奇特,特別是將真氣藏於腑藏之間,這樣的修行的功法和無忌傷勢情形不謀而合,實在是療傷的無上法訣。唯一可慮的是無忌沒有學過這法訣,具體施展起來十分困難,需要沈七的配合才行,隻是這其中尚有老大的一個難處,饒是以張三豐的百年修為也難以照料,應該才出口詢問沈七。
他沉思了大半夜,以自己修行的‘純陽無極功’為基礎,運用沈七的‘臨塵訣’為輔媒,臨時創出一門能化去無忌身上寒毒的法訣。雖然和沈七修行的‘臨塵訣’已經不大相同,但他為了讓無忌感念沈七之功,仍喚著‘臨塵訣’。這法訣以沈七為媒介,將兩人的真氣融合到一起,最後運用‘臨塵訣’藏氣於胸的特點,直接將無忌自身的寒毒化解,隻是這樣一來,沈七的一身修為隻怕化著流水,為無忌做嫁衣裳了。
這樣沈七在一旁翻看‘參商訣’,無忌則聽張三豐傳授口訣,兩人各自用功,連俞岱岩被送至小院也不知曉。
俞岱岩昨日給師父祝壽之後,因為行動不便,隻得留在後殿。聽到服侍自己的道童說起外麵的情形,他恨自己不能為武當分憂,在聽到謝遜的‘金剛獅子吼’之後,忍不住一泄心中之氣,引得大家一時驚豔,絕想不到竟是俞岱岩這‘殘廢’所為。他被宋遠橋等人親自送到張三豐修煉的小院,並不清楚師父要做什麼,在瞧了沈七無忌數眼之後,問道:“師父,您找徒弟有什麼吩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