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神劍(1 / 2)

沈七的‘百無定勢’卻好到了俞蓮舟的胸前,竟不能在上前半分,神色一黯,低頭輕聲叫道:“師父!”

俞蓮舟緩緩收手,沉吟半晌後問道:“你剛才那幾下是跟誰學的?”

沈七聽師父似乎沒有責備之意,垂首說道:“是弟子胡亂練來的,沒什麼章法,師父您別生氣。”

俞蓮舟搖頭不語,最後拍拍沈七的肩頭道:“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並非偶然,我聽問仙說你在‘問凡莊’的時候多讀道藏,涉及玄學諸子甚多,想來也頗有所悟了?我觀你剛才那幾下手勢,果真是風雲開闔,影動星移,便是我也有瞧不明白之處,還以為是你學自別人,現在看來你在山下的五年倒沒有白費時候,師父很高興。”頓了頓沉吟道:“隻是我跟你拆手的時候發現你這章法之中雖無固定之勢,但卻少了根基,和你的真氣也並不相融彙。隱然中透露者一股倔強之氣,還有的便是迷茫,否則以你的手法絕對不會隻接我二十一招。難道說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你能解開心中的那道節麼?師父知道你自幼喪失親人的痛苦——顯門麼?這筆帳遲早會讓他們交代的。”

沈七心中苦笑:自己多看道藏不假,那是想從諸多古怪之中希望能找出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線索,遺憾的是自己道藏倒是看了不少,對於道家練氣隻說也頗有了悟,但卻招不到絲毫的蛛絲馬跡,不是所說太過離奇便是太過平淡,到了後來他的心思也淡了。將心思放到練習內力上麵來,雖有進步,卻非一蹴而就。聽到俞蓮舟說起還以為自己是放不下親人被顯門所害之事,苦笑到:“師父教訓的是,弟子這些年來雖然有所領悟,卻時常克製不住自己。便是師父傳給弟子的內功心法也被弟子練得不成樣子。”當下將自己的情況說給俞蓮舟聽了,希望他能給自己找出症結所在。

俞蓮舟早先給他療傷的時候便有所發現,此刻聽聞也是驚訝非常,沉吟良久說道:“傳聞百年前大理段氏所習內功於眾不同,真氣不入丹田,之藏在府藏之間,容納之深厚實非一般人所能望向。隻是將真氣藏於府藏,和人體要害相處,動輒容易傷了自身,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尚不明白,隻是現在看來我也沒有辦法,看來隻得等師父明日出關再詢問了。”想了想說道:“我本來打算將後麵幾層的‘聽風心法’傳授於你,現在看來卻是要慎重考慮了,弄不好真氣逆轉,傷了自身,那時候可就難辦了。”

沈七雖然隱隱感覺到有所不妥,卻沒有想太多,聞言歡喜道:“太師父明日要出關麼?”旋即想起今日乃是四月初八,明日是張三豐的百歲生日,武當上下自有一番熱鬧。忽地的想起自己在山下所聞,喃喃道:“師父,弟子在山下聽說武林各大門派明日要來拜山,這其中恐怕多有心存不良之人,未必都是來給太師傅祝壽的。”

俞蓮舟淡淡一笑,毫不在意,擺擺手說道:“時候不早了,有些事情該來的總該來的,你隻需記住:身為武當弟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凡事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便成。江湖之中哪裏有這許多道理可言?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說不定連喝口水的時候都難得。”

沈七怔怔的瞧著俞蓮舟,不知道他是胸有成竹還是另有他法。慢慢站起身來告退,退出房間的時候外麵已經是月光如水,星落半天。沈七呆呆的瞧著半空中的繁星,心頭如同江水般的湧起湧落。他擔心無忌,卻又毫無辦法可想,如今的自己是自身難保。雖然師父沒有責怪自己,但沈七很清楚自己給武當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微一歎息:該來的總會來的,明日便讓我沈七去麵對吧。

他的目光漸漸從半空中收了回來,瞧著遠處矗立的天柱峰,心中升起淡淡的哀愁,也不顧身體尚未複原,慢慢向山頂走去。這一來花了沈七不少時候,等到月掛中天的時候,沈七終於站到了天柱峰的對麵,仿若回到了五年之前,他渾身都浸進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便是身上的傷勢似乎都好了幾分。如此良久,他漸漸運上自己那四不像的心法,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七才成這種奇妙的感覺中清醒過來。聽那鬆風陣陣,餘音嫋嫋,沈七心頭一陣,忽然之間對聽風心法若有領悟,低聲輕吟道:“萬古長空,一朝風月!武道如月,人心似江,道可道,非常道,徹悟人生之真道,意平如鏡,寵辱不驚,方寸心田,合於天地宇宙,月穿江底水無痕,清江明水露禪,心雨暗蒼江晚來清,白雲明月露全真。”漸漸的眼中露出狂放神色,瞧著夜幕低垂,天空繁星似乎伸手可摘,他驀然輕踩岩石,青色身影輕輕飄飄地直上雲霄,毫無保留地用盡全身最後一絲真氣,他‘梯雲縱’的輕身功夫刹那之間運用到了極致,飄蕩在漆黑夜空,伸手想要摘下那閃閃滿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