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沈七身邊匆匆而過,連正眼都沒瞧沈七一眼。隻留下愕然按劍而立的沈七,瞧著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剛轉身就看到蘇千凝:一身紫衣的蘇千凝在夜色之中並不十分搶眼,然而沈七的眼神還是被對方強烈的吸引著:玲瓏起伏的完美曲線,背負著一柄長達丈餘的霸王槍,英姿颯爽,漆黑的長發配合豔麗無匹精致絕倫的動人嬌顏給人一種巨大的震撼,在朦朧的月光下渾身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眼神似乎籠罩著一層迷霧,如夢如幻。
他的眼光定定的落在她的眼中,他從未想過一個人眼神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瞥閑,竟可以告訴別人那麼多東西,隻是一瞬,沈七便看到了永世也化不開的憂思和苦痛,加上她背後的霸氣十足的大槍和隨著夜風飄揚的長發,構成一幅精美絕倫的畫卷。沈七的眼神久久落在蘇千凝的俏目上,想要穿透她眼中迷茫的憂思,仿佛很早就認識她一樣。他已經不記得第一次為女孩子心動在什麼時候,然而他卻從來沒有刻意為一個女孩子去嚐試心痛感覺,在遇到蘇千凝之前,沈七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蘇千凝同樣輕輕凝望眼前男子,身形頗高,秀氣中透出狂野霸氣,臉上掛著隨意狂放冰冷的笑容,根本無法讓人看透,柔和目光最後落在了沈七那已經三分鬢白的長發上,眼神迷離而深邃。似乎望穿了沈七的黑亮眼睛,看到了隱藏在裏麵無盡的悲哀和淡淡的憂傷,
忽然之間沈七覺得自己很難在沉默下去,心中泛起了一陣觸動心弦的漣漪,上前輕輕道:“我叫沈七,姑娘可是要找三個黑衣人?”似乎是怕驚碎夜間的寧靜,沈七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唐突。
蘇千凝一聲輕歎:“倚天劍本就屬於江湖,被盜出天兵府也許才是它正真的歸宿。”
沈七乍一聽到倚天劍、天兵府,訝然道:“你是天兵府的?倚天劍在天兵府?那不是峨眉…”忽然住口,似乎想到了什麼。
蘇千凝輕輕道:“我叫蘇千凝!每件物事都有他自己的歸宿,倚天劍也不例外。就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但我卻無法看清所追求的東西,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你的夢想是什麼?”她也很奇怪為何會說出自己的名字,沈七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蘇千凝的囈語讓沈七陷入了沉思,不禁回憶起了悲歡曲折的往事,他的奮鬥,他的夢想,他的痛苦,他的憂傷……一幕幕在眼前閃現,仿若昨天才發生一樣。而於今已經是兩世為人,其中的離奇根本就無法和別人說起。喃喃道:“我的追求是什麼?不是天下第一,不是雄霸天下,我隻想守候心中的那一份寧靜,守望著前世的因果,今生的迷茫。”
背負斷劍的沈七和背負霸王槍的蘇千凝一起緩緩漫步在蒼涼無垠的荒野中,身後是一輪籠罩在夜色中朦朧的蒼月。
沈七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蘇千凝同樣有自己的使命:倚天劍被盜出天兵府,她這個天兵的少主就有責任將其追回。而等他們找到那三個黑衣人的時候,一切跡象都表明生命已經離他們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看著三人身上薄薄的劍傷,蘇千凝眉頭微蹩,卻十分肯定的說道:“是峨眉派的劍法。”
沈七沒有這樣的閱曆,更不知道劍傷中也可以看出門道來。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蘇千凝緩緩的說道:“峨眉派多是出家的女尼,講究慈悲為懷,劍招雖精卻不毒辣。然而峨眉一派傳自小東邪,這一代的掌門滅絕師太更非慈悲之人,這劍傷出手的方位準、狠、毒。傷口細長而傷的位置卻是人體要害,能使出這樣的劍法來武林中並不多。尤其這致命的一劍更能說明問題。”蘇千凝不願對著屍體,轉身淡淡的說道:“這是峨眉派的‘黑沼靈狐’,劍法有後拗至前方,忽然之間轉向,天下劍法隻此一家,別無分號,應該是滅絕自己出的手,峨眉派隻怕還沒有這樣的好手,能使出這一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