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也知厲害,刀劍相互交織,護著身上要害。看他四人配合天衣無縫,顯是經過特殊的訓練,才有今日成效。又或是使的什麼陣法,不然絕難做到如此一致。
沈七站在一旁,瞧著刀勁紛飛,劍氣縱橫,麵上強自鎮定,心道可不能給武當派丟臉,不能給師父丟臉。其實卻心內暗驚:正一教在江湖名頭雖強,不過是倚仗了張正常天下第一劍的名氣。若論教眾雖多,卻非武林好手,多是民間信徒,根本和武功扯不上關係,而今張宇初隨便帶來來的幾個人,每個都可列入高手之林,這樣的實力,怎能不教人驚懼?旋又想起武當派弟子身手雖也不凡,但在三代弟子中還是難以找到這樣的好手。依此看來正一教的實力還在武當之上。這個念頭使沈七極度不爽,偏偏又無可奈何。
看了半晌沈七忽然想到俞蓮舟跟曾他說正一教的天遁劍法飄渺無方,有若九天之蛟龍,神龍見首不見尾,其中威嚴之氣莫若天上繁星,隻可遠觀而不可及,這樣的劍法最是注重個人的修為。然而沈七卻見這四人劍招刀法雖然威力極大,但和天遁劍法根本沒任何關係,依此推知這幾人應該是正一教網羅的好手,卻不是出自正一教之手。須知任何一門一派的功法必然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若是修煉之法太過差異,便很難融合,更別說忽然出現另一種風格了。
沈七想到宋遠橋曾經交給自己的口訣,其中多有不明之處,此刻觀他人之戰,與心中所記劍法一一印證,便覺宋遠橋雖是寥寥數語,卻能一矢即中,端的是微言大義。沈七越是思索便越覺得宋遠橋所傳‘雲夢大澤’之精妙非常,對宋遠橋極為歎服。如今看來自己一套武當入門劍法也可以生出無數變化,卻是自己以前沒有想到過的。
沈七的念頭一閃而過,而那邊的亂法再使出一記‘風雷激蕩’後,見正一教四名好手雖已給迫退,卻不慌亂,情知勝這四人不得,斜眼向張宇初處望去,隻見張宇初麵上似笑非笑,似乎已然成竹在胸。
亂法心頭發狠,長劍一顫之下化出四點寒星,人隨劍走,口中喝道:“風雷交加、風卷雷鳴…”那劍在空中旋舞,蓄勢前劈,奔雷般往在空中翻退的四人迫去。連劈四著,分別劈在四人劍尖刀口之處,神乎其技得令人難以相信。
四人被亂法逼得狼狽不堪,非是其技不如亂法,而是在亂法強大的氣勢之下,四人的實力發揮連平時的七八分都不到,這樣下來亂法先奪其魂,在奪氣勢,招式之間更是占盡便宜。而他爭的便是這一時片刻,如果時間一長久自己必然難以支持。伸手抓住正凝神觀看的沈七,喝道:“張公子,老子日後自當登門拜訪。”
沈七身子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被亂法提在手中,從牆頭越過。正待正眼看時,卻見到一道奪目的劍光從眼前閃過,地上的塵屑樹葉,隨著劍勢帶起的勁氣,卷飛而起。
好強的一劍,幾乎可以和武當山上那一劍相抗衡。
那劍轉眼到了亂法跟前,一沉一剔,千百點劍芒,火般閃跳,由有劍變無劍,教人完全捉不到他手中長劍下一步的變化,更沒有人估到他的劍會由那個角度出手。跟著亂法悶哼一聲,肩頭濺血,已受了傷。
這才傳來張宇初淡淡的聲音:“閣下還是留下吧!”正一教其他眾人方才圍了過來,若大的大街上被他們這一鬧,頓時混亂不堪。
亂法麵若死灰:他一生浸淫劍道,隻想在劍法上蓋過張正常,卻不像連人家的兒子都打不過,雖然張宇初這劍有出乎意料之功,但其劍法之妙實在言語難以描述一二,如此看來挑戰張正常無疑的癡人說夢。
沈七心中卻是一片寧靜,絲毫不為洶洶而來的劍勢所動,天地似已寂然無聲,時間也似緩慢下來,張宇初快如疾風的劍勢,落在他眼中,便若慢得可讓他看清楚張宇初劍招的軌跡、變化和意圖。當然,這純粹隻是沈七的感覺而已,換著是他麵對這一劍,早死十幾次了。
張宇初麵上依舊似笑非笑,緩緩收回手中長劍,隻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亂法,譏笑道:“亂法大師的劍法似乎退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