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衛天舒的身形又開始變得古怪起來,唐睿鷹眉蹙了蹙,握住她的手指微微用力。
被他手指間的力道給捏的回了神,衛天舒偏過頭看他,正正望進他鋒銳的眸光裏。那雙黝黑如幽邃夜空般的清冽瞳仁令人一眼望不到底,卻在悄無聲息間撫平了她的焦躁。
抿抿唇,衛天舒忽覺心底似乎生出了一線奇異的情緒。
她收起視線,不再看他,可心跳卻是再次失速。
跟在唐睿身旁走在深黑的大理石地磚上,衛天舒終於在穿過九道朱紅鑲金的大門後見到了傳聞中的西越皇帝。
西越皇帝看上去與一般的老頭子並沒有什麼區別,若要找出什麼不同之處,恐怕也隻有那身不怒而威的天子氣質。
倒是唐睿,從頭至尾都是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仿佛那鑲了黃金的紫檀木榻上坐著的根本不是親爹,而僅僅是長相相似的陌生人。
西越皇帝唐玦對自己兒子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他並沒有在唐睿身上多做停留,很快便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衛天舒。
“天舒,宮內生活可還習慣?”
“回皇上的話,習慣。”幾乎是點頭哈腰的作答,衛天舒下意識的就朝唐睿瞥去一眼。
被她這麼一望,唐睿抿抿唇,正欲開口,卻被皇帝爹給搶了先。
“嗬,朕問你話,你坐著答便是,不必拘禮。”似是被她的舉動給逗樂,唐玦撫了撫灰白的唇髭,笑道。
“是!”坐回到紫檀木椅上,她長出一口氣。
接下來是幾句短暫的寒暄,很快,衛天舒就從廣陽宮解脫了出來。
一言不發的跟在唐睿身後走著,她望住他筆挺的後背,眯了眯雙眼。
薑嬤嬤與竇慶雙雙跟在兩人身後,稍稍鬆了口氣。
“唐睿,那可是你親爹啊,你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很欠打知道麼?”驀地,就在薑嬤嬤和竇慶剛剛有些放寬心的時候,衛天舒突然快走幾步上前將唐睿給攔了下來。
徑直將她忽略,他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就那麼從她身旁繞了過去,繼續向前。
“唐睿,你一個做兒子的能跟老子有多大仇?”鍥而不舍的追著他的步伐一路小跑著跟了上去,衛天舒索性抱起裙擺,露出裏麵襯裙下兩條白花花的腿,登時令宮道上一溜的宮人們滾了一地的眼珠子。
遠遠瞧見了這邊一前一後的兩人,正與兩位官員寒暄拉鋸的杜知微突然頓了頓,緊接著勾起薄唇。
是她。
這次竟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麵露腿麼……
還真是,挺大膽。
“李大人,張大人,煩請兩位大人在皇上那兒替本太傅告個假,就說我身體抱恙,多謝!”杜知微語速極快,動作也如梁上飛燕,待兩位白胡子大人反應過來,他早已不知去向。
直追著唐睿一路回到了東宮,衛天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可眼前人卻連一絲汗珠都沒冒出來,清爽依舊,麵色舒暢。
“唐睿!……誒?!”邊撫胸邊低吼出聲,豈料那頎長的背影竟突然轉過身,一雙黑眸蓄滿了猩紅的怒火,直將衛天舒瞪得向後縮了縮。
隻見他視線不斷下移,最後落在她裸露在外的雙腿上,淡金色的日光飄灑而下,將那雙玉腿映出一片晶鑽般的光芒,直晃的人挪不開眼。
一言不發的攫住她手腕,唐睿抿直唇線,黑眸裏火光四濺,直濺了衛天舒一臉。
吃痛鬆手,原本被她抱在懷中的裙擺撲簌簌落下,將那雙玉腿重新遮掩。
“往後,不得在除本宮之外的人麵前露出這麼多肌膚。”居高臨下的瞪住她,唐睿聲線低沉,一雙黑眸似要將她吞噬。
聞言,衛天舒眨眨眼,原本還頗有些緊繃的身子忽就鬆弛了下去。她朝他湊了湊,唇角染上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這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