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坐在慶典之上,此時我已經是寫完書的我了,倍感輕鬆。

我在小說中創造了一些愛情,但沒有一個是真正發生在我身上的。

我既沒經曆過和劉悅的分別,我也沒被舒立凡拋棄。

我沒有碰觸過他們任何一個形象,也從未經曆什麼。

我和哈薩克也並未有過那麼複雜扭曲的羈絆。

我隻不過是一個偶爾出入於哈薩克慶典,並在慶典上緘默不語,隻對手抓肉表示興趣的一個其貌不揚的胖子。

是啊。此時舞池裏的人們跳著黑走馬。美好的哈薩克族男女在舞池中快樂地舞動著。

我坐在椅子上擦嘴,注視著他們。

每當黑走馬這個舞蹈被跳起的時候,我為我的民族而感到自豪。

您所看到的整本書絕難說是什麼讚歌。我是最討厭讚美和吹噓的。說實話,哈薩克族和別的民族相比,我並不覺得哈薩克人有什麼更了不起的地方。

但也沒有什麼更糟糕的。

所以我想它還算是個不錯的民族,可以和全世界的民族成為朋友。

舞池中央的人們扭動著,喝了幾碗馬奶微醺後,我也有些恍惚。

我分明看見熱鬧而巨大的舞池上眾人的身影都消失了。

隻剩下一位清澈的少女和一位英俊的少年間的舞蹈。

當我試圖融進舞池時,那位少女和少年也都消失了……

整個舞池上隻有歡樂而又熱鬧的一團。是朦朧而混沌的說不清的一團,卻在那裏分明地快樂著。

對的,所有人仿佛都融在一起,變為了同一顆跳動的心髒。

是的,哈薩克就是這麼一顆跳動的心髒。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引用艾倫·金斯堡先生的一句跟哈薩克毫無關係的詩句來形容我的民族,並用它作為結語:

從他們自己身上剜出的這塊人生詩歌的絕對心髒足以吃上一千年。

艾多斯·阿曼泰

2011年10月1日—2012年2月7日寫於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

2012年5月1日—2012年9月25日修改於北京、阿拉木圖

附:全書出現的歌詞

(按歌曲出現順序)

1.《烏蓋音》

我之所愛心上人,美如皎月

留戀徘徊你身邊,不忍離去

盛大慶典在此地,良辰吉日

疾馳飛奔來相聚,恰逢其時

烏蓋烏蓋告訴我,你的心緒怎麼樣。倘若一切都美好,歡歌之後再還鄉

途中逢人便以為,是我所愛

快馬加鞭衝向前,歡喜成空

拉住過客相遇時,不斷詢問

心上人兒的故鄉,諸事可安

烏蓋烏蓋告訴我,你的心緒怎麼樣。倘若一切都美好,歡歌之後再還鄉

就算飛奔也無法,追上時間

就算巧言又怎能,洗去邪念

男人之數如繁星,誰能封侯

就算係上金腰帶,也是枉然

烏蓋烏蓋告訴我,你的心緒怎麼樣。倘若一切都美好,歡歌之後再還鄉

2.《花裙飛舞》

百無聊賴懶為歌,把你思念

強打精神隻為了,等你出現

好似拾得金百兩,當我看到

你的花帽閃現在,眾人之間

絲絨長裙繡滿花,多麼遙遠你的家。跟前時時晃動著,你的身姿美人啊

人若有才又何懼,縱情高歌

琴與歌聲兩相得,忘卻憂愁

人生得意須盡歡,歌舞青春

不知明年花開時,能否重逢

絲絨長裙繡滿花,多麼遙遠你的家。跟前時時晃動著,你的身姿美人啊

歌唱乃是君子藝,能者為之

就像駿馬遇陡坡,也能飛馳

就怕油燈亮千日,終會熄滅

人生如花不尋歡,更待何時

絲絨長裙繡滿花,多麼遙遠你的家。跟前時時晃動著,你的身姿美人啊

3.《阿赫達利哈》

皮鞭攥在我手中,鐵環緊緊箍在上頭。我給大家歌一曲,不過是為博笑聲。

遠處聽歌一行人,快點自己靠過來。手中沒有魚釣鉤,無法將你勾過來。

我的手中有皮鞭,皮鞭之上滿花紋。我的歌聲如賽馬,翻越山坡奔過來。

我所摯愛心上人,是否一切皆如故。你不知道有多美,當你沉思的時刻。

4.《派派》

憶往昔,我家門前,艾蒿一片

絲綢帶,係在腰間,神彩飛揚

彈指間,青春逝去,二十五歲

縱然是,駕馬疾馳,怎能追回

山巒起伏,駿馬飛馳

家鄉啊,離你而去,追尋什麼

若不是,曾經堅信,你的真情

又怎會,滿懷愛意,交付與你?

獵人啊,因為捕鳥,才到湖邊

愛人啊,我來此地,卻是為你

山戀起伏,駿馬飛馳

家鄉啊,離你而去,追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