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隻有一個人就罷了,但福晉級的幾個人都來了, 時舒就不是那麼好拒絕了。
說起來, 其實也是時舒的出身,和這些福晉們相似。
光是這樣的話, 她們不一定會抱成一團。
然而誰讓宮裏現在也有不少內務府出身的秀女,她們地位出身都低, 可既然被選進來伺候, 容貌自然是不差的, 而且近年來一個接著一個的得寵有孕。
反觀這些福晉們, 當時進來的時候年齡還小, 這幾年才長開,容貌上差了一籌不說, 寵愛也是沒有的, 更別說什麼有孕。
與其說她們現在是抱團,不如說是同仇敵愾。
而時舒本就沒有這方麵的意思, 更別說方才鈕妃似乎也是不願意參與進去的。
否則鈕妃幾乎已經是未來的皇後了, 想要照拂自己的妹妹或是給她挪一處寬敞些的宮殿, 也不是不行。
據她所知, 如今這幾個福晉還是住在剛進宮時住的鍾粹宮裏麵,這似乎是她們不得寵的另一個證明, 而皇後很顯然也沒有要管的意思。
但既然找上門來, 時舒也不好當麵拒絕,於是模棱兩可地給了答案。
小鈕妃似乎還要說什麼, 往她身後一看,忽然就閉了嘴, 匆忙帶人走了。
回了景仁宮時舒才知道,她應該是看到有人從幹清宮出來,徑直去了景仁宮。
皇帝召她伴駕了。
在皇帝麵前,時舒其實是有點找不準定位的。
雖然確實有個表兄妹的關係,可是打小壓根兒沒見過麵,不可能有親情,有的也隻是皇帝單方麵的恩賜,恩賜給她這樣好的位置,不用卑躬屈膝對其他人的底氣,她不知道皇帝對她什麼感覺,隻知道自己是有些慶幸的,也很感激原身。
要說君臣之間的感覺,似乎也沒有。皇帝是個很和氣的人,那種想象中一見麵就有的,能嚇得人瑟瑟發抖的帝王之氣,她完全沒有看出來,隻是說皇帝身上確實有些氣勢,模樣也很矜貴,一看就是身份很不凡的大人物。
夫妻——這就更不必說了,時舒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意思,而皇帝對她,也並不符合時舒認知裏丈夫對妻子的理想態度。
想來想去,時舒就隻好當做自己是在演一部沉浸式的宮鬥劇,幸而這個皇帝的長相也不差,再連同周圍這樣美輪美奐,富貴至極的布景,倒是很容易讓人入戲。
嬪妃對皇帝應該是什麼態度,時舒不得而知,然而思來想去,保持順從和不談及政事總是沒有錯的。
所以皇帝叫她磨墨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上好的墨條研磨時是沒有聲音的,幸而不需要太長時間,也不會讓人覺著無趣,等到墨汁流動如油的時候,她輕輕擱下墨條,避在一旁歇息了。
皇帝也是對辦公地點很講究的人,這一小間書房位置是在二層的精致小樓上,經由一段彎曲的樓梯向上,進來是半開放式的格局,一麵是幾乎落了地的琉璃窗戶,另一麵就是半人高的紅木欄杆,采光沒受一點影響不說,也能將樓下和屋外的景致一覽無餘。
所以這裏也不是全然沒有聲音,外界的風聲,鳥鳴,樹葉簌簌的聲音還是能傳進來的,並不刺耳,反而是像白噪音一樣,使人心神寧靜。
不多時,皇帝將內務府呈上來的折子批複完畢,就見時舒立在多寶閣前,微微仰著頭,目光落在一座地球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