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的女孩兒們都不一樣,既有官家出身的風範,又沒有被教條約束過的痕跡,簡而言之,就是比大家閨秀要活潑,又比小家碧玉多了幾分大氣,而且還不會虛頭巴腦的,那麼鮮活而真實。
對於當時還是王府阿哥的皇上而言,頗為有趣。
而貴妃的性子就在皇上的縱容下,多年都未曾更改,白月光始終都還是白月光。
皇上聽了時舒這番話,總算在她這裏找到了些許認同感,而且因著原身的老好人,心眼實誠等屬性,皇上覺得她說的話有八九分都是出自於真心。
從前隻覺得富察氏不夠聰慧,可眼下,她對貴妃的看法竟和自己是一樣的,皇上忽然覺得她是大智若愚了。
第四十二章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 時舒能感覺到皇上的心情正在逐漸轉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事貴妃雖不占理,但皇上卻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 有意寬恕貴妃。
但這話不能從皇上自己口中說出, 否則大家表麵上是讚同了,心裏隻會覺得皇上是偏愛貴妃, 而且對於皇上嚴於律己的美好形象大大不利。
這時候,就需要有一個人來主動提出貴妃無錯的說法, 給皇上一個台階下, 這個人通常來說都會是皇後, 這樣一來, 皇上公正嚴明的形象有了, 皇後寬厚待人的美德也有了,貴妃也免於責罰, 是個一箭三雕的好法子。
隻是不知為何, 向來擅長體察聖意的皇後這次卻沒抓住這個機會。
時舒自然不會有趁這個時候說貴妃兩句壞話,就能把她拉下來的想法。
正如她從前教導過永璜的, 她需要認真思量的隻有皇上一人的心思, 其餘人位高位低, 區別不在於家世如何, 資曆如何,甚至有時候也不在於子嗣, 隻看聖心到底有幾分眷顧。
家世低如純嬪, 連旗人都不是,如今照樣坐在嬪位上, 壓了正經旗人出身的海常在一頭。
曆史上的繼後那拉氏,位置尊貴, 也有子嗣傍身,但一朝斷發惹怒皇上,不僅自己遭殃,本來已經抬入正黃旗的家人也被撥回原處,所生的十二阿哥至死都沒有爵位。
貴妃要是之後能改過,那說幾句壞話根本就是無用功,若是不能改過,決定貴妃結局的也並非她的幾句話。
她要順著皇上的心意說話,但也絕不可能直言相勸,一來沒這個資格,二來她跟貴妃的關係沒好到那份兒上。
思來想去,時舒提起了之前在潛邸時的一樁舊事,貴妃前天從她這兒稱病截走了皇上,第二日便送來上好的一匹緙絲賠禮,見二人相處和睦,皇後娘娘特地又賞了一匹緙絲和一匹織金。
時舒講得十分順暢,好似當時場景還在眼前一般。
皇上是知道此事的,但他隻是抽空聽了一耳朵類似於“高主子主動給富察主子賠罪,送了......,福晉也送了...”之類的話,頂多再提一句“高主子似是不虞”,內裏什麼細節他是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去揣摩的。
至於時舒沒有主動給貴妃說好話,皇上根本不計較這些,她雖未把話說出口,卻提供了一個貴妃不驕縱的事實證據。
皇上在儲秀宮就當即下了令要徹查內務府,其一是辦事不力,怠慢主子,其二便是假公營私,蒙騙貴妃。
而後才輪到後宮的事情,輕飄飄地用貴妃身子不好,沒能約束好底下的人作為借口,隻罰了幾月的俸例。
這話是皇上著意放出去的,故而短時間內就傳遍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