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地上的女子早已僵硬了，卓一完全怔住了，往後退了幾步，抬起眼睛，入目之處，盡是倒地的屍體。
全都死了……
那個說要給自己做巧克力蛋糕的銀夜帝國女公民現在就躺在自己的腳邊，停止了呼吸，那副可怖的模樣，無限放大地在卓一腦海裏循環。
他趕緊調轉了方向，順著電子屏幕的指示往樓下跑。整個醫院裏都彌漫著恐怖的味道，幾乎要讓人覺得絕望。
看到門了，還有幾具屍體堆在一邊，但是門就在那裏，陽光透過玻璃灑了進來，燦爛的金色，耀眼的美。
當按下指紋，門緩緩打開的那一刻，卓一告訴自己：我終於活了下來。
三輛無輪的車子正漂浮在醫院門口，其中銀色的那輛黑色的玻璃緩緩搖下，露出一張嚴肅而堅毅的臉，正是銀夜帝國的卓揚上將。另外兩輛大型車子上立刻下來了幾個人，上來把他架上了車子的後座。
剛剛坐下，座位前麵的屏幕就亮了起來。
“我現在就要把你帶回銀夜帝國，有一批暴民趁著動亂洗劫了伊莎醫院，所有的病人和醫生都遇難了，隻剩下了你，計算機係統癱瘓，沒有能抵擋得了進攻，隻有你活了下來。”卓揚說著，唇角微微上揚，“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卓一的心跳仍然沒有恢複平靜，他皺起了眉頭，雖然卓揚說是被暴動的亂民洗劫了，但是醫院裏卻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一定有哪裏不太對勁……
“不論如何，辛苦你了。”卓揚剛剛說完，屏幕就暗了下來。
卓一抱著頭，腦海裏閃現過的畫麵讓他難以接受。醫院計算機係統癱瘓，解除了所有的保護機製，所有人都遇難了，隻有他，為什麼隻有他。
等他稍稍平息了一下驚懼的心情，他才有心情往窗外看去，在玻璃上往下一劃，黑色的玻璃立刻變得透明，卓一看到車子在半空中行駛，底下的流亡區一片狼藉。
車子還在加速，卓一不太適應這樣的速度，有些犯暈，連忙坐了回去，靠在墊子上休息。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床上，陌生的一切讓他不由自主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
一個熟悉的身影開門走了進來，在微弱的光亮下，臉龐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
“已經醒了嗎？燈光太暗了吧。”那人這麼說著，便走到一邊在開關上輕輕滑動著，直到調到合適的光亮度，才緩緩地走向卓一的床邊，坐了下來，“睡得還安穩麼？”
“嗯。”卓一低下頭來，自己還是那個孩子。
“醫生已經過來看過你了，說你隻是受了驚嚇，給你打了凝神的針劑，”卓揚伸出手來，輕輕地揉著他的頭發，輕聲說道，“不要害怕，都已經過去了，作為卓家的兒子，你很勇敢。”
“為……為什麼……上將先生要收我為養子，像我這樣沒用的流亡區的流民。”卓一的心情平靜了很多，白日裏的種種仿佛真的隻是夢一般，遙遠而渺茫。
卓揚的手仍然溫柔地揉著他的頭發，聲音裏帶著淺淺的笑意：“你今天的行為已經是我收養你的理由了。”
“上將先生……”卓一低著頭，輕輕念著這個稱呼。
“我現在是你的父親。”卓揚收回溫柔地掌心，臉色嚴肅起來，“請叫我父親。”
卓一稍稍一愣，他一直覺得卓揚是為了某個目的收養他的，無論什麼稱呼，他大概都無所謂吧，於是他決定用這個稍顯生疏的稱呼，但是，卓揚似乎很不樂意。
“是，父親。”有些別扭地換了稱呼。
卓揚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肚子餓了吧，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卓一的內心越來越搖擺不定，原本以為冷冰山臉的卓一一定是個不苟言笑，難以親近的軍人，現在這副樣子倒真是有幾分父親家人的味道。一身家居衣服的卓揚也比起軍服的模樣來，顯得年輕了些。
晚餐是很正統的中餐，和卓一穿越前的飯食沒多大區別，所以很吃得慣。
下人裏有女傭、管家還有機器人，大家似乎都很緊張地在旁邊看著正在就餐的卓揚，直到他吃了幾口，點了下頭，才鬆了口氣各忙各的去。
“吃得還習慣嗎？”卓揚眸子裏帶著淡淡的笑意，溫和的模樣完全和第一次相見時不一樣。
卓一點了點頭。
“你的話真少。”卓揚說著便站起身來，“我要去書房了，待會機器人羅莎會跟你交代一下卓府的事情，要好好遵守。”
“是，父親。”
卓揚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卓一，臉上的表情冷了冷，隨即抿著唇瓣往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