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近距離地過了三晚上,先前一直安分的周一鳴,在又一次吃藥膳的夜晚摸到了吳箏身邊。
吳箏睡眠淺,他一動就醒了。知道他坐在身邊望著自己,吳箏沒動也沒出聲。隨後,周一鳴低下頭,在頸邊吻了一下。吳箏睜開眼,看到了他的眼睛在黑暗裏熠熠發光,裏麵跳動著兩簇多情的、不安分的火苗。
周一鳴兩隻手杵在他的頭兩側,不避不讓,緊緊地盯著他。許久過後,青年深深俯下來。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吳箏忽然開了口,語調十分冷靜:“你喜歡賀景瑞,對吧?”
周一鳴的動作頓住,眼皮幾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我沒說錯吧?你看他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我看得出來。”吳箏繼續說。
“這都過去了,他現在有**人,我們是好朋友。”周一鳴略微有點煩躁地直起身,側過身麵對牆壁捋了捋頭發,“我也說不清那算什麼感情,我們從小就作對,我很想引起他的注意……也許像心理學上說的,人會把自己壓抑的那一部分投射到身邊人身上,他是我的投射也不一定。”
他霍地轉扭頭直視著吳箏道:“但那是以前的事,我如今隻當他是朋友。老師,你為什麼要提這個?”
“因為,我知道你並不**我。”吳箏淡淡地笑了笑,“過去不**,現在也不**。”
“那你認為我這段時間做的事是為了什麼?”周一鳴嘲諷地勾起嘴角,眼眸裏的火苗熄滅了,被一層淡漠的冷然覆蓋。
“還債。”
“你覺得我是在還債?”
“難道不是嗎?”吳箏一動不動地靠坐在夜色裏,臉上的神色似乎非常淡定,說出的話清晰而沒有一點起伏:“當年我找過你很多次,都找不到你。你可以有很多理由解釋你的失蹤,我理解,畢竟那時你還小。可是後來呢?十多年了,你從來沒找過我,假如你真的有一絲一毫在乎,你會消失那麼久麼?”
“如今,你忽然出現在我的生活裏,處處照顧我,想要對我好。我不是不領你的情,但是你不該再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話,因為我不相信。”
“我這個人對於你到底算什麼呢?”
“我的夢在十多年前已經醒了,假如你很無聊想繼續做夢,找別人吧,恕我不能奉陪。”
周一鳴聽著他清晰冷淡的話語,表情終於開始扭曲。到最後,他垂下了頭,喃喃地說了一句:“不是你說的那樣。”
“但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吳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說:“你想為過去補償我,想要住在我這裏,我沒意見。但其他的就別再提了。”
周一鳴猛地捉住他的手。那隻手上修長手指微微蜷曲,再也伸不直。用力攥著按到自己臉頰旁,周一鳴的聲調微微顫抖:“對不起。”
“沒什麼,反正是我自己選的。”吳箏拿回手,翻身睡下,閉上眼睛。
他聽到身邊安靜良久,周一鳴終於站起來輕輕地走出房間。
這樣很好,把事情說清楚,不要再有任何幻想或糾葛。
周一鳴大概很晚才睡,廚房裏的垃圾桶裏丟了一堆煙蒂,煙霧都沒散幹淨。
桌上放著溫熱的早點,但人卻不見蹤影。
吳箏平靜到麻木地吃了早餐,該幹嘛幹嘛,絲毫不去想周一鳴。即使他晚上沒回來,次日仍然沒回來……整整三天沒回來。
做好了他再次消失的準備,吳箏的心裏並沒有什麼波瀾,隻是後悔多買了一張床,或許隔幾天又要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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