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的彩霞灑漫大地,影紅一片。
剛剛完成期中考試,覺得無所事事而鬱悶的李恒思,獨自閑逛在高樓聳屹,商鋪林立,人聲吵雜的繁華商業街。
她披著一頭長及腰部,烏黑光亮的直發。身穿一件以粉藍為底色,點綴著細小的嫩黃帶綠白的野ju花圖案的A字型無袖連衣群;直立領,領口以粉翠綠的緞子裹邊,直達腰腹;又以同色的一字型紐扣做裝飾,並用以嫩黃嫩綠色來自然渲染的長紗巾環繞係於纖細的腰間;由於下擺直達足踝,且過於寬大的緣故,走起路來便會自然而然的向四周飄逸撒開,使得旁邊的途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給她騰出空間,繼而欣賞一下眼前這個打扮的有點古雅氣韻的女孩。
隻是細看後的人都會奇怪,這女孩的雙手並不隨著走路的步伐而自由擺動——她有個毛茸茸的雪白小荷包,正麵用銀絲線繡著一個‘卐’。荷包用兩條雪白的細綢繩連著,直通底部,左右各有一串雪白穗子,既是打結又屬裝點。李恒思將之斜肩的揹在身上,側於左邊,而她的左手,總是規矩的待在荷包裏麵。
十七歲的她有一米六的苗條身材,在擁擠的人群中算不高不矮,且被受禮讓對待,反而蠻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傲氣感。
李恒思卻並沒有因此而自喜,她懶洋洋的東張西望,似乎是因為沒有什麼特別好奇之處可值得她有興趣駐足觀望的吧,粉桃色的臉孔木訥無表情。
周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李恒思在你挨我碰的人群裏頭,順著推撞前行的步伐移動自己的位置;眼睛左瞟右看的觀望著兩旁的店鋪……
‘唉——出來逛街真是失敗的選擇,早知會如此浪費時間的話,幹脆一交卷就回家好了……’
在李恒思將眼睛看累,冒出後悔著出來走走的念頭之時,竟被她無意中發現一家頗為有趣的店子——
店鋪門麵是仿古設計的牌樓,雕梁畫棟,漆瓦綠柱,柱子上有一副古怪的,不像對子,倒似遊戲規則的掛聯。
左聯是『緣分買賣,信不信隨你;』
右聯是『切莫強求,聚散有定數。』
假如這樣稱不上古怪的話,那橫批,也就是店名,當謂之古怪出奇了——
賣緣齋。
單憑字麵理解也能猜想到——能稱之為『賣緣齋』的,顧名思義就是緣分買賣囉。
緣分是可以隨意買賣的麼?沒聽說,有點不可思議哪!也難怪離著大老遠就經已瞧見那牌樓下是門庭若市了。
慕名而進的人確實絡繹不絕哦,想必是衝著這新鮮興頭來瞧熱鬧的吧。
李恒思也有進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理。
她不慌不忙的向賣緣齋踱步。越是靠近,越能看清聽到來去人客的態度及心情——
“真是怪店主,有生意都不肯做。”
“我好想買下那個吉祥如意啊!……”
“這是什麼鬼店鋪啊,吸引那麼多人去選購,卻不輕易出售商品,這哪裏是做生意的呀?分明是害人苦相思嘛——想要的寶貝硬是得不到手,多麼殘忍的煎熬啊!”
“我一定要周遭去唱衰這家黑店為止,方能消我之恨。”
“你瞧,漂不漂亮啊?我是有緣人吔,真開心……小心,可別損壞噢,不然我就跟你絕交。”
“哪敢啊……”
……
李恒思聽得一頭霧水,腦子冒出的問號有好一大串,怎麼回事?
她決定進去一瞧,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然,她會一星期都煩惱不堪的。
“妳放開我,豈有此理。我的手好痛!”
走到牌樓下的大理石石階處,李恒思徒然停止了前進的步調,好熟識的聲音……不會的吧?!
隻聽得店裏頭大吼。“妳到底搞了什麼鬼把戲啊?我的手流血啦,快點將它拔出來,快點——妳是不是想死啊,竟敢弄傷我的手,我要妳關門封鋪坐牢去。”
“活該。”一把冰冷的女子聲音飄進李恒思的耳際。
“說什麼妳?——我的手要斷了,還不快點拔出來……妳知道我是誰麼?我爸可是公安局局長,妳死定。”
“再吵,死的人是妳。”
“什麼?妳……”
“我早就警告過妳說——這隻玉鐲子跟妳無緣,硬要強求佩戴的話,後果自負。妳該不會忘了吧?它現在就是在證明給妳看——它討厭妳,它的主人不是妳;妳再不收斂一下自己的態度,別說妳的手腕,妳整隻手臂都會殘廢。”
“妳……”
“不要啊!”
李恒思突然大嚷,慌忙掀開用臘黃色的竹子做成佛珠大小,穿成串串,整體看去,正中央像是繡著一個褐黃色的緣字竹簾,跑入店鋪櫃台前,低聲下氣的真切懇求。“掌櫃的,求妳幫幫忙,別讓花兒的手殘廢,拜托拜托了——妳要我為妳做什麼都可以的。”
“妳,妳,妳……這怪胎——誰要妳來多管閑事的?滾開!她敢讓我殘廢,我就要她死無葬身之地。還有妳啊——給我滾到大西洋去。沒人要的怪胎。”
“閉嘴。”女店主生氣的使勁拔出套死在李如花手腕裏的玉鐲子。“妳——給我滾蛋,立刻。”指著李如花冷酷立令道。
“哇……我,我的手……”
李如花手腕上的皮膚被活生生的剝下來,掉在櫃麵上,血淋淋的使人好生害怕。周遭的顧客都嚇得雞飛狗叫的踱門而去。
一下子,整個賣緣齋靜的像死城。
“……花……花兒……”李恒思看的直打哆嗦。
“……我,我——會記住今天的血債的,妳必定死無葬生之地……還有妳——克死自己母親的怪物——妳也不得好死!……還有這間店鋪。一定要五馬分屍的灰飛煙滅!!”
李如花如狼似虎的高嗥著衝出店鋪,她的話語及動作都快捷有力,絲毫沒有受到重傷的樣子……這怎麼可能的——皮都被剝下來了吔……她沒感覺疼痛的麼?
“……花……”
“放心,她沒事的,隻是教訓一下她罷了;玉鐲子並沒有真的剝掉她的皮膚,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妳看——”女店主指著櫃台,櫃麵上隻有幾滴血跡,根本沒有什麼皮膚。“那是用血來幻化而成的血衣,兩分鍾後就會變回血的原形。”
“……這……”李恒思啞口無言,今天她是遇到真正的怪人怪事了。“可是……”
“妳跟那女的是什麼關係?”女店主出語嚴肅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