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支書說,“葉歲安,主要說你,運動鞋不行,必須是白色的帆布鞋,這樣看著輕快。”
歲安咬咬唇沒吭聲,計算著這個月省出些錢來買一雙鞋,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沒想過買白色的,白色不耐髒,兩天就得刷一次。
“你怎麼不說話啊葉歲安。”團支書譏誚一笑,“開學半年了,我們還沒見你換過鞋,你腳得有多臭啊!”
葉歲安正經的說,“不臭,要不要你聞聞?”
團支書眉頭動了一下,一臉厭惡,“哼,我們就不必了,古朵你跟她一個寢室,還是從小就認識,你說她腳是不是特別臭啊。”
眾人哄笑出聲,古朵低著頭,葉歲安直直的看著古朵,古朵還是低著頭。笑聲更大了,葉歲安在無地自容的環境裏竟然升華到一個高高在上的境界,他們是一群小醜,畫著紅鼻頭和大嘴巴,拿別人當小醜的人自己才是真正的小醜。
葉歲安剛閉上眼睛,隻聽到‘砰’的一聲,然後就是團支書的尖叫聲。歲安心裏暗暗叫了聲好,睜開眼睛一看,是司沐站在團支書麵前擺著一張憤怒的臉,團支書的書桌被他一腳踹飛到了教室的後門那裏。
如果說葉歲安之所以在學校鼎鼎有名,那是因為她回回考試年級第一的神話,是用她的智慧來證明了自己不容忽視的存在。而司沐在學校同樣鼎鼎有名,卻是因為他不僅成績好、運動好,而且有著強大的感染力、號召力、攏聚力以及出塵的容貌。司沐是學校的老大。
有人無聊調查過,明著把心思放在司沐身上的女生,全校每個班級至少有兩到三個,這還不是暗戀者在內。團支書很不幸,她是屬於明著那類的。
葉歲安和古朵同樣不解的看著淩亂一片的現場,然後不約而同的對視。古朵囁囁開口,“曲明遠讓他罩著我,可團支書也沒得罪我呀。”
葉歲安麵無表情的低下頭開始解題,卻眼尖看到一雙球鞋走到她們桌前。還沒等她有任何舉動,那隻大腳‘砰’的一聲,又喘了她們的書桌,葉歲安的筆記課本掉了一地。她一股火升起來就要起身,卻聽到司沐對著古朵說,“你******瞎了還是聾了,還是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爽,你犯賤啊,你信不信今天有人拍你板磚,全班隻有她肯幫你,你怎麼裏外不分呢。”
古朵眼淚吧嗒就掉下來了,“我……我又沒說什麼,是她們自己亂猜的。”
“你不說話就等於是默認你不知道啊,二逼。”
葉歲安看看古朵又看看司沐,最後摸摸鼻子,其實那件事發生後司沐從來沒再找過她的麻煩,有時還會讓人誤以為他在躲她。葉歲安一心撲在學習上,也沒留意,不過現在也不難回憶起來,這一年來,偶爾幾次碰麵,司沐變了,不僅不再欺負她,而且眼神也變了,沒有了當初的囂張跋扈,甚至有些閃閃躲躲,而對別人一切照舊。
隻對她怎樣怎樣,聽起來真是個曖|昧的詞組,可葉歲安無比肯定他的閃躲出自於心虛,他是小偷,偷了伊一的東西,於是不管司沐怎樣,她都能做到理直氣壯的瞪。
司沐沒看他,葉歲安覺得他是不敢看,他對古朵說,“你個好賴不分的東西。”然後又掃視教室整整一周,“以後葉歲安我罩著,誰再敢欺負她先想想我,想想後果。”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打這之後再沒人有意無意試著挑釁葉歲安。幾天之後,古朵交給她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匡威的,說是司沐給的,葉歲安再一次把他的好意歸於他的心虛,理所當然的收下。
不過跟古朵的關係打這開始卻一點點熱乎起來,其實古朵一點也不壞,隻是小孩子紮堆兒的心性,跟著起哄而已,並不是真正想欺負葉歲安。
歲安常常輔導古朵的功課,一遍一遍不厭其煩,下了晚自習後在班裏教,回寢室在被窩裏支著手電筒教,從來沒說過古朵笨。
其實古朵也不笨,隻是理科成績差一點,而葉歲安恰恰相反,她對理科有天生的通性,總能九轉十八彎不費力想到最簡單最邏輯的解題方法,個別時刻連老師都拿著高難度的習題跟她討論。後來古朵常常摟著她的脖子搖,歲安啊歲安,親愛的好朋友,我以前那麼多年怎麼沒發現你的好呢,都怪伊一把你藏的太深了,不過從今天開始我也不討厭伊一了,我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