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別無選擇。
「陸也有抑鬱癥……」
我又不爭氣地快哭了:「爸,對不起,但我必須去找他。」
我擰開門,試圖快速逃出去,還是被他拽住了胳膊。
我們靜默無聲地對峙了幾秒,老孟鬆開手。
「外套穿上,我陪你去。
「爸爸有車。」
20.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開始下起了雨。
起初是纏綿的小雨,到最後越來越大,響起了驚雷。
我想起上輩子和陸也提出分手,就是在這樣一個雨天。
我們提前有約放學後一起吃晚餐,可那天我從太陽下山等到月亮高懸,始終沒等來陸也。
這不是陸也第一次放我鴿子。
但那天的春雨格外猛烈,夜風格外冷,不知為何,我就是格外覺得委屈。
陸也的冷淡、食言、平靜……反反復復出現在我的腦海。
我淋著雨回到家,當晚發了高燒。
我在手機裏向陸也提出分手。
沒有得到他的回復,我失望透頂,更堅定了和他分手的決心。
陸也此後沒再出現在學校裏,我不是沒有擔心懷疑過。
但在一個月後的某天,他突然來了學校,又和我說那一句「對不起」。
我看到他精神不太好,心疼了一瞬,就聽他的下一句說:
「但我不分手。」
他這話說得格外霸道,我無法理解他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我氣哄哄:「陸也,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陸也用力捏著我的手腕,眼眶泛紅。
他說:「孟窈,我會死的。」
那時候,我沒能聽出那是他在求救。
我震驚地望著他,將他和那些分手就用死來威脅的偏執怪劃了等號。
「你怎麼是這種人。」
後來長大,我後悔過自己那時竟對陸也產生這樣的懷疑。
可往事已成定局,我也並不覺得那時候名聲在外的陸也,會需要我的一句道歉。
那時候的我,已經更加配不上他了。
我曾經看到的永遠隻是陸也光輝的一麵,從來不知道他身陷囹圄,而曾把我當成那根稻草。
而我,在他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前,推了最後一把。
……
在陸也家沒找到人,我們驅車又要往陸也媽媽的醫院去。
在經過小區門口的公園時,我心有所感,下了車。
朦朧雨幕裏,我看見陸也蜷在滑梯底下的空地裏,像個沒人要的小孩兒。
我跑到他麵前,抖著手無處安放。
陸也抬起頭,眼神空洞。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淺淡平靜,和著雨聲就顯得破碎淒清。
他說:「孟窈,我沒有媽媽了。」
21.
陸也被帶回家,吃了醫生開的藥陷入昏睡,已是後半夜。
夜裏他開始斷斷續續發著高燒,嘴裏無意識地念叨著:
「都怪我,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