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燼卿站了起來,卻沒有任何不適感,看著梳妝台邊上一件淡藍色的羅裙,上麵兩色的血跡和一道被利劍劃破的口子,鮮紅的顏色在利刃劃破的地方暈開,打開衣櫃,看著裏麵少了一件衣服,和自己衣櫃裏唯一一件披風。穆燼卿穿上一件中衣走出了閣樓,一件黑色的棉袍,繡著銀色的雄鷹。看著地上的屍體和血跡,心中一痛,那血跡明明不是自己和這些屍體的,那就是那個女人的。
看著地上的兩枚梅花鏢,一枚上麵略帶血跡,那枚梅花鏢穆燼卿認識,是刺進自己身體的那枚,“夢璃,夢璃。”穆燼卿的眼淚融化了一片雪地。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多?夢璃,為了什麼?
夢璃踉蹌的腳步聲響在了深夜的京城。闖進了一家藥鋪,拿自己所需要的藥材,身上的藥隻能止血,還需要其他藥材來治療。將身上僅剩的幾十兩銀票放在了櫃台上。飛身而去。飛入穆燼卿的庭院,夢璃幾乎摔下來,心血,每個人隻有十滴,代表了潛力和實力、生命、容貌、身體健康狀況,夢璃拿自己的一滴心血救了穆燼卿,因為記憶覺醒,所以她付出的不僅僅是這具身體的心血,還有她神體的一滴眉心血,眉心血,是神仙身上僅次於心血的血液,眉心血有難以想象的治愈力,心血則是代表了無上的神力。
夢璃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但她不可以倒下,因為還有一個穆燼卿,一個什麼都不會,愛耍脾氣的小瞎子。夢璃降到地上,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像一個個俏皮的精靈,又像一個上位者的書法,綿綿不絕,清新冰冷。她看到了穆燼卿的身體正在這漫天的雪花裏瑟瑟發抖。“穆燼卿,你沒事了?”夢璃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前去將身上的披風披在他的肩頭。穆燼卿的身體一震,轉過頭來,看著這張略顯老態的臉,目光中充滿驚訝“你是夢璃?”穆燼卿呆呆的看著這張臉。
夢璃後退一步,看著他靈動的眸子,心中的驚訝不下於穆燼卿。卻變換了聲音“你能看見了?”穆燼卿就是傻傻的看著這張臉“你不是夢璃,即使你和她很像,即使你們相仿,她才十四五歲的年紀,不會的,你是誰?”夢璃的眼中漫上了一種叫失落的情緒“我是她的朋友,她有事離開了,叫我保護你。”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夢璃,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夢璃去哪了?”穆燼卿的聲音震得夢璃幾乎摔倒,“她受傷了,回自己的地方養傷了。”夢璃的心底是甜的,但現在不能顯現出來,穆燼卿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說:“我就說她受傷了,她卻還說沒有,這個笨女人,她傷的重不重?會不會有危險?”夢璃眼眶中的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你的確是一個好男人,夢璃說她很喜歡你,說你很好,她的傷不嚴重,但是她需要靜養,所以她這幾天來不了了。”
穆燼卿對夢璃的擔心深入骨髓,誰能想到這默契的兩人隻認識了一天,“咳咳,咳咳……”穆燼卿突然咳嗽了起來,夢璃抓起他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她說你要是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穆燼卿看著夢璃,輕輕的問,“敢問女俠大名?”夢璃看著那雙眸子,心裏有著疑惑,為什麼她封住的視力還會破封?“敢問女俠大名?”穆燼卿看她怔怔的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提高了音量,驚醒了夢璃。夢璃看著他,“叫我黯瑛,我的名字,記住,我叫黯瑛。”
穆燼卿的咳嗽聲劃破了寂靜的深夜,夢璃扶著穆燼卿的手臂向閣樓走去,穆燼卿呆呆的看著這雙手,手腕上有著一道新的疤痕,而另一隻手上有著血跡,穆燼卿不自覺的扯過她的手,看到了正麵發白的傷口,可以見到森森的骨頭,夢璃猛地抽了抽自己的手,卻沒脫開他的大掌,聲音帶一絲震怒“穆燼卿,放手!”
“對不起,在下並非有意,隻是有些好奇,咳咳……”穆燼卿輕咳了起來。夢璃鬆開了扶著他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為他把脈。“穆燼卿,你在外麵待了多久?”夢璃疲憊地說。“大概半個多時辰吧,怎麼了?”穆燼卿的劍眉微皺,夢璃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了閣樓的床榻上,“你知不知道夢璃給你解毒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就這樣出去呆了這麼久,你知不知道你身體裏的水神毒留下了後遺症?你要夢璃情何以堪?”
“什麼?”“那不重要了。”“她在哪裏?”穆燼卿坐在床榻上看著夢璃。“她不讓我告訴你,她需要靜養,倒是你,為什麼要出去?你可知你的危險性?”夢璃的手捂在受傷的腹部,動作很隱晦。穆燼卿轉過了頭,聲音沙啞:“黯瑛,你出去守著吧!我要更衣就寢了。”
夢璃呆了一下,機械似的轉過身,腳步淩亂的走了出去。屋裏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夢璃沒有轉過頭去看一眼,眼中留下了淚水,聽著痛苦的咳嗽聲,夢璃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小廚房,煎一些藥材,自己身上的傷還是要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