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芊芊在等掌櫃走遠之後,也解去了套在身上的銀甲亮盔,露出一身白色衣裙,仿佛刹那之間,就從一名英姿颯爽的沙場女將,變為一個待字閨中的清麗少女。
蕭尋看得眼睛都快直了,趕緊避過了李芊芊投來的目光,悶聲說道:“這掌櫃倒是一個妙人。”
李芊芊說道:“你把人家瀟湘槍王的盔甲抵了這頓飯資,還訛了酒樓九百兩銀子,回頭槍王問起來,你如何交代啊?”
蕭尋灑然道:“大不了把九百兩銀子給他也就是了。他這副爛甲,又笨重又醜陋,和白馬衛的銀甲差遠了,也不知道他身為一城之主,怎麼會穿這種檔次的盔甲。”
蕭尋說到這裏,忽然臉色一變。
對啊,老頭兒好歹是一城之主,身份地位在外門之中也算一方諸侯,怎麼會穿這種盔甲,難道這盔甲有什麼特殊意義?
李芊芊笑了笑,說道:“你終於想起這點了?我不妨告訴你,這套盔甲,雖然價值不高,卻是張槍王的結義大哥葉門主所贈。張槍王每次上戰場,必然會穿這套盔甲。如今你卻用這套甲抵了酒資,莫說九百兩,就算九千兩,張槍王都不會放過你。”
“我擦!”蕭尋立時跳起身來,“你怎麼不早說!我去追回來。”
李芊芊閉目感受了一下,隨後說道:“晚了,已經被融為鐵水了。那掌櫃要打成幾口鐵鍋。”
蕭尋癱坐下來,原本,這小子和張程稱兄道弟的,也不怎麼懼怕。今日城門口觀槍王與鄭罡一戰,才終於對兩人實力差距有了一個深刻的認知。
這張槍王要是發起飆來,蕭尋可受不住。
“我被你害慘了。”蕭尋苦著臉道。
李芊芊神色淡漠地道:“一頓飯就想打發我,自然是沒那麼容易的。”
蕭尋攤手:“你還想咋樣,讓我娶了你不成?”
李芊芊一怔,隨後白了蕭尋一眼:“別做夢了。”
兩人言語間,席麵的酒水菜肴陸陸續續地被跑堂端了上來,蕭尋索性將張程的事兒放在了腦後。這幾日不是肉幹就是粗餅,嘴裏老早淡出鳥兒來,看到這等美食,蕭尋便不再忸怩,一陣胡吃海喝。
看著這小子的吃相,李芊芊一臉無語,小口抿著酒,慢慢夾著菜。
一百兩銀子的席麵,冷菜十二道,熱菜十八道,湯羹酒水另算,不僅將雅間的桌子整個鋪滿,還碟子疊著瓷盤,層層疊疊,撂上去三層之高。
李芊芊慢慢發現,雖然蕭尋吃相難看無比,好似餓了三天的餓鬼,但是也不乏細心體貼之處。
但凡是李芊芊夾過一筷子的菜,蕭尋會先等等,若是李芊芊沒有夾第二筷子,蕭尋便會跟上,將那盆菜全部掃蕩幹淨。若是李芊芊又夾了第二筷子,那蕭尋則會把這盤菜拿起,放在李芊芊夾起來更順手的位置,從此再也不會動這盤菜。
……
……
如此吃飯,自然不是一件雅事。因此很快,這頓飯便吃完,蕭尋酒足飯飽,用跑堂遞上來的熱棉巾抹了抹嘴,說道:“我送送你吧。”
早已吃飽的李芊芊微微點頭:“好。”
兩人於是便漫步在巴中府的街道上,旁人看起來,好似一對情侶,但是蕭尋卻知道,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蕭尋再如何裝得毫不在意這點,但是心裏的疙瘩,卻難以撫平。
因此,這一路,兩人走得寂靜無聲,
良久,眼看城門在望,伊人即將遠去,蕭尋決定起一個話頭:“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李芊芊卻輕搖瓊首:“不告訴你。我們尋歡門成員的武學境界,一向對外保密。你要打聽,也可以,我的境界情報,價值十萬兩黃金。”
蕭尋不禁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李芊芊見蕭尋的表情,臉上泛起一絲笑意,隨後說道:“看在你冒著被張槍王暴打一頓的風險,請我吃一頓飯的份上,我可以送給你一個情報。”
蕭尋連忙豎起了耳朵。
李芊芊說道:“這裏是豔陽穀的地界,豔陽穀的外門高手,雖然絕大部分隨楚天舒去了江南郡,但是還有幾個留在了巴蜀,現在,他們已經在路上了。你的項上人頭,目前價值十萬兩白銀。”
蕭尋聞言皺眉道:“怎麼會這麼快?白馬衛暴露行藏也不過半日有餘,豔陽穀的外門高手居然已經在路上了?”
李芊芊微微一笑,說道:“自然是尋歡門透露給他們的。”
蕭尋一怔,隨後一陣苦笑:“你們倆父女,利用我剪除豔陽穀的外門勢力,還真是物盡其用,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