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首白日裏聽了無數遍的曲子,依舊是兩道洞悉人心的目光,依舊是氣機遙遙鎖定。
而此時的琴音,已經不似白天那樣,從城樓上遙遙傳下,而是四麵八方而來,讓蕭尋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的家中,聽著家中那套立體聲多聲道的音響一般。
雖然音質似乎更好,曲子也更加悠揚,但是這琴聲,蕭尋此時聽起來,卻非常不舒服,與白日裏的感覺完全不同。
白日裏,自己聽這首曲子,越聽心越靜,差點動搖了破關的心思。
而此時,蕭尋卻感到一股莫名的煩躁,自心頭升起,全身也漸漸感到無力。
與此同時,蕭尋驚恐地發現,自己握著逆青的雙手,死皮正在不斷脫落,手上的褶皺也越來越多!
時間天道!
蕭尋悚然而驚,驟然而退!
這楚若雲的時間天道,已經不單單可以影響死物!連自己這個活人,都可以籠括其中!
那還打個毛!
跑!
蕭尋的身子急速倒掠出去,卻一頭撞入了身後正在火速趕來的張程懷中。
濃霧之中,忽然衝出來一個活人,張程也嚇了一跳,差點一槍就紮了出去。
不過龍虎境的高手,下手自有分寸,一待看清來人,張程馬上接住了蕭尋的身子。
蕭尋被張程身上的黑甲咯得生疼,正待一戟砍了這個身後偷襲之人,卻被張程一把將逆青奪了過去。
逆青剛剛一入張程的手,張程便趕到腦中一陣刺痛,趕緊放開,心道這小子所言不差,這戟果然認人。
“小子。怎麼了?點子紮手?”張程怕蕭尋再動手,趕緊出聲道。
“老哥,別說了,趕緊撤!”蕭尋聽到是張程的聲音,全身立時一鬆。
“撤毛!老子還沒動手呢!哎?你小子怎麼看上去比我還老?”張程終於看清了蕭尋的臉。
“時間天道。這娘們已經可以用天道影響活人了!”蕭尋苦著臉道,“我們先撤!”
張程也不是一介莽夫,一看蕭尋這副摸樣,也不多說,一把抱起蕭尋,轉身就走。
這關,白天也可以來破,蕭尋這小子再這麼下去,搞不好會老死在這兒。
“老哥,你搞什麼啊?怎麼久才來?”蕭尋身子在張程手臂上顛簸著,隻覺得自己肝兒都快被顛出來了,於是吐槽道。
“別提了,被陣法困住了。”張程一張老臉上頗有些鬱悶。
“哪兒有什麼陣法啊!老哥你不是迷路了吧?”蕭尋疑惑不解。
“閉嘴,我們要過崖了!”
張程此番過崖的方法,非常地簡單粗暴。
這老頭兒奮力一甩,就把蕭尋百十來斤的身子給丟了成了一道拋物線,直飛懸崖對麵。然後瀟湘槍王故伎重演,火速撿起崖邊的藤蔓係在自己的鐵脊蛇矛之上,然後再奮力一擲。
匆忙之間,這鐵脊蛇矛剛一出手,張程就感到了一絲不妥。
然後隻聽蕭尋一聲慘叫……
……
……
翌日清晨,蕭尋哼哼唧唧地趴在那方青石之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哥,我們家鄉呢,有一句老話,不知道您聽過沒有?”
張程一臉嚴肅地替蕭尋包紮著創口,說道:“有屁就放!”
蕭尋苦著臉說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張程一怔,隨後默然無語。
瀟湘槍王這次確實理虧,他昨晚居然真的迷了路。
清晨濃霧散去之後,張程特意又走了一遍昨晚的樹林,細細查看之下,發現昨晚自己的腳印,其實一直都在繞著圈圈。
聽蕭尋說,對麵那女子就在橋邊與蕭尋對戰時,張程心裏不由得一沉。
多年以前,那位老陣師布陣之時,全神貫注,一套陣法施展下來,累得全身虛脫,差點要去見閻王爺。
而這個女子,一邊跟蕭尋鬥智鬥勇,一邊卻還能維持著樹林間的陣法?
這絕對不可能。
看來,自己確實是在濃霧中迷路了。
那女子,隻是一個術士,而不是陣師。
但是自己,這個野外經驗如此豐富的老家夥,怎麼會迷路呢?就算是濃霧遮目,這也是不應該發生的。
張程有些想不通,索性便不再去想,岔開話題道:“小子,你的內功心法很奇特啊,時間天道造成的傷勢居然可以一夜盡愈?”
一提心法,蕭尋卻更來勁兒了:“心法再獨特,也頂不住你老哥對著屁股就是一記標槍啊!龍虎境的標槍啊!您這是要多恨我,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