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心道,我自責個鬼啊。當時那場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現在若是自責,豈不是認為自己該死?不過蕭尋既然在無眉麵前扮了好人,索性就扮到底,因為以後去雪忘寺取那枚易經丹,這份人緣或許能用得上。
蕭尋神情肅穆,微微頷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自己先殺無量,又敗無眉,好像無論說什麼,都是顯擺。
無眉又道:“蕭師兄,昨日與你交手之時,小僧感到你的心脈有些異常,你可要小心一些,萬萬不可大意。”
蕭尋心頭一震,心想這小和尚不過入微境,卻能探測出我心脈有異,看來這和尚的能耐,不僅僅是昨日一戰僅此而已。不過無眉既然遞過了這個話頭,蕭尋連忙順著道:“此事我心中有數,說不定以後,還會讓無眉師兄幫忙。”
無眉卻不疑有他,說道:“我雪忘寺於醫藥一道,略有薄名,師兄若是有事,可盡管來找小僧。”
不過話音剛落,無眉似又想起什麼,不由得臉上一紅。
自己如今重傷在身,連站立起來都很困難,而這蕭尋,昨日一戰之後,受傷不比自己輕,現在卻生龍活虎。自己方才那句話,實在是孟浪了。
蕭尋可沒想到這層,總覺得這小和尚神情怪怪的,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告退,走回燎原宗的候場區內。
踏海島的少年秦晉,頭上鼓著一個青包,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不過此時的他,卻跟白羽相談甚歡,兩人似是打出了交情。
當然,所謂的相談,主要是秦晉說話,白羽聆聽。
在候賽區靜坐一陣,蕭尋看到霓裳宮的那位太上長老悠然地提裙上台,便心中有數,這場決賽大比,終於是要到來了。
如何對付姬青絲的九天幻舞,蕭尋心裏沒太好的辦法。
陸貞的標槍搶攻不行,白羽的蒙眼近身也不行。
根據白羽所說,姬青絲隻要一出聲,就能發動九天幻舞,直接奪人神識。
難道擂台之上,不僅要蒙眼,還需要塞住耳朵?
那還打個毛,直接認輸還痛快些。
不過,蕭尋雖然沒有對付姬青絲的辦法,卻並沒有絕望。
蕭尋總覺得,自己麵對這個強大得有些離譜的美女,會有一線生機。
這一線生機的來源,便是昨日與無眉之戰。
***
姬青絲的出場,一直是那麼與眾不同。
其他人出場比試,要麼是從候賽區飛身而起,比如白羽陸貞,要麼就從候賽區站起身來,一步三搖,臭美無比地一步一步踱到擂台,比如蕭尋。
姬青絲則不一樣,她要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忽然出現在擂台之上,要麼,就像今天,她一身紅裙,如同一隻火紅的風箏,直接飄過霓裳宮大殿之頂,似是被一陣清風送著,就這麼慢慢悠悠地飄到了擂台之上。
姬青絲的這條空中路線,正好經過候賽區中的燎原宗區域,蕭尋趕緊仰頭,想看看這個美女的裙底風光,卻被陸貞的一隻纖纖玉手擋在他的頭頂。
“我還以為哪裏來的大鳥呢。”蕭尋神色不免有些訕訕,隨口解釋道。
陸貞卻隻是微微斜了一眼這小子,並沒有出言責怪。決賽在即,陸貞不想弱了蕭尋的氣勢。
眼下這個時候,蕭尋還有心思去窺人家的裙底,至少沒有失了膽氣。
似是體會到陸貞的一番良苦用心,蕭尋舉起手,輕輕捏了捏陸貞的臉頰。
看著陸貞苦忍著卻不敢發作的神情,蕭尋長笑而起,一把拎過逆青長戟,躍錦鯉身法暴起,黑影一閃,卻是與姬青絲一道,出現在了擂台之上。
麵對姬青絲這個燎原宗本屆大比上的最大苦手,蕭尋神情自若,初一亮相,手中長戟還玩了一個花活兒,耍出一片戟影,贏得台下滿堂喝彩。
台下興高采烈的喝彩,聽起來喜慶無比,熱鬧非凡,卻蘊藏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
一種是往往與霓裳宮沒有什麼關係的看客,見蕭尋出場的三場大比,場場跌宕起伏,精彩紛呈,心中欣賞,由內而發的真心喝彩。
而另一種,則是霓裳宮的外門人士,存心想看蕭尋的笑話而發出的倒彩。如今喝彩掌聲越是猛烈,回頭被姬青絲一招拿下,那臉就越被打得生疼。
與傲慢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姬青絲不同,蕭尋卻沒有偏見,見台下諸位如此賞臉,這小子一臉爛笑,緩緩遊走於擂台四方角落,向台下抱拳謝禮不止。
蕭尋的這一番做作,惹得姬青絲一頭黑線,看著蕭尋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