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衣小廝領命退下。
“九先生。”王克轉過頭來,溫聲說道:“下人疏於管教,見笑了。還請再稍候片刻。”
謝靖微微笑道:“無妨,無妨。老哥海量,和你喝酒,我倒是十分高興。”
王克心中暗罵,你高興個鬼啊,喝一杯酒就看看窗外月色,擺明了一副等不及的猴急摸樣!
兩人又虛與委蛇了一陣,卻看到房門被青衣小廝緩緩推開,那王果臉色蒼白,顫顫巍巍地過來,在王克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
謝靖修為不凡,耳力自然也非常人可比,連忙凝神聽去,卻聽到那王果說道:“老爺,大事不好,七奶奶和王末,都失蹤了。”
王克頓時色變。
此時色變,可不是這個名為風沙渡城主,實為尋歡門暗線的老江湖發揮演技,而確實是心中震動,難以自持。
小姑奶奶,你玩哪出啊?
你這是要玩死我啊!
王克心中雖然震動,但是一身爐火純青的演技,依舊發揮得完美無瑕,隻聽他驚道:“什麼?!怎會如此?”
謝靖也是聽得甚為焦急,這眼看到手的字帖,就這麼飛了?忙出聲詢問:“城主,何事?”
王克腦中千回百轉,臉上卻立刻顯出震驚、羞怒、方寸大亂的神色,一身老戲骨的精湛修為顯露無疑,隻聽這個中年胖子說道:“不瞞九先生說,我這七姨太,是我今年秋末方才娶進門的小妾。平日裏我恩寵有加,從不對其疾言厲色,她也算溫順聽話。沒想這賤婢,居然跟著一個小廝跑了!九先生,你且在此稍候,待我將這賤婢捉回來,將其打殺在你麵前!”
謝靖神色平淡,看不出悲喜地說道:“打殺就不必了,字帖追回來就行。聖師字跡,不是她這種外門家眷可以擁有的。”
王克心中一陣暗罵,他娘的,外門家眷怎麼了?誰說這聖師字跡隻能你們內門之人方可擁有?就是你們鴻鵠院內門對外門盤剝太甚,才逼得老子投了尋歡門!如今被那小姑奶奶來這麼一出,老子都不知道怎麼辦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克道:“九先生放心。王某去去就回,奪回字帖之後,必然雙手奉上!”
謝靖卻淡淡說道:“城主一人恐怕身單力薄,且帶上我這三位師弟吧,也好打個下手。”
王克又是一通腹誹,這胖子明白,這三人名為幫手,實為監軍。看來這謝靖,卻是對這字帖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過此時此刻,王克也無法出言拒絕,隻得道:“好,那就有勞諸位內門先生了。本人家事,卻累得內門先生出人出力,實在是罪過罪過。”
王克也不是人見人欺的主兒,此番話中有話,連摸帶打,卻是讓謝靖臉色微微一紅。
眼見王克帶著自己三位師弟離去,不久,謝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
謝靖的臉色一陣晦暗難明,旋即自酒桌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
蕭尋在城主府內飛速而走,他的時間已然不多。
雖然自己敲暈了青衣小廝,那小廝也被李芊芊拎往北城門。但是李芊芊也曾言明,這小廝是來取聖師字帖的。這字帖王克曾與李芊芊商議過,將會送給謝靖。
如今取字帖的小廝久去不回,謝靖必然生疑,再加上一個立場雖明,但不宜顯露人前的城主王克,今晚的救人行動,卻是複雜艱難了許多。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蕭尋隻能與時間賽跑,盡快救出陸貞,隨後與白羽彙合,飛速過江。一旦到了霓裳宮地界,謝靖就無法可想。越界捕人,向來是聖派之間的大忌,諒他謝靖也沒這個膽子!
至於風沙渡的這筆賬,他日大比擂台之上,蕭尋會慢慢找謝靖算。
來到城主府東苑,蕭尋一個起落,便藏於一座假山之後。
方才在城樓頂上觀察之時,蕭尋早已將全城的布局,尤其是這城主府,牢記於心。蕭尋知道,此處巡邏兵士眾多,一旦稍有不慎,被發現示警,那就前功盡棄,悔之晚矣。
原本,他計劃先要摸清士兵巡邏的線路規律,否則縱然他有躍錦鯉絕技在身,但是在半空飛躍而走,也有被發現的可能,蕭尋冒不起這個風險。
隻是如今這時間,卻是等不及了,蕭尋在假山後稍稍瞄了幾眼,大致看清了眼前一座院落內情況,便飛身而起,向另外一處院內飄去。
蕭尋眼力不差,晉入入微境之後,身體控製力堪稱完美,這一躍,堪堪避過兵士耳目,成功降落在此處院內,繼而躲在一株寒柏之後。
根據李芊芊所說,陸貞就被關押在此院的廂房之內。
隻是相比於前院,這個院落兵丁分布更為密集,而且廂房大門兩側,各有一位鍛體境的軍中好手把持。若想悄無聲息地將人帶走,卻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