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摳了摳有些發癢的鼻孔,翻了個身,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清晨的陽光透過茅草屋射進了這間瓦舍,說是瓦舍,其實隻不過是一間廢棄的廟。
這座廟宇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曆經風雨,此時早已經破敗不堪,四麵牆有一麵完全垮掉了,屋頂的橫梁有的被人拖回家打柴燒了,倒是能煮熟幾頓飯。
林漠身下是一張破草席,身上蓋著一大塊醃臢不堪的破布,勉強不至於赤身露體。
林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從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個人,有人肯施舍點食物倒是極好,若是沒有就隻能去偷了。
林漠也不知道自己因為偷食物而被毒打了多少次,他有時候甚至想過,若是某一次直接被打死了倒好了,也不用在這世上苦苦的熬著。
將大破布疊好,林漠打著哈欠出了破廟,他用手擋了一下有些毒辣的陽光,深深的吸了一口幹燥的空氣。入目的是低矮的小山丘,上麵偶有幾顆半人高的小樹。這裏是慶陽鎮,屬於西北邊塞之地,多山少水。不過山也大多不高,可能是因為土地嚴重沙化的緣故。若是在這樣的天氣一匹馬奔馳而過就會揚起漫天煙塵,隔著一兩裏遠都能看見。
雙手抱在腦後,林漠悠閑的往鎮上走去。他來到慶陽鎮已經三年了,從一個小孩子勉強長成了人,雖然隻有12歲,但林漠給人的感覺卻像十四五歲的青年。蓋因他骨架很大,雖然手臂細的像樹枝一樣,一點肌肉都沒有,但鎮上的那些混小子想要欺負他還要掂量一下。
林漠之所以在慶陽鎮一待就是三年,倒不是因為這裏富裕,富人多有結餘。而是因為鎮上的饅頭店老板時不時會找他做點小事,然後以此為由給他幾個熱乎乎的大饅頭。林漠也不是腦袋缺根筋的人,自然知道這是老板可憐他,又顧忌他的自尊心才會這樣做。
想著大饅頭,林漠的肚子很應景的呱呱叫了幾下。這也難怪,他畢竟隻有12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消化也異常的快。
摘了片薄而細的葉子,林漠快活的吹了幾下,他能將這片小小的葉子含在嘴中然後吹出鳥叫的聲音。這種技巧是他在某個鎮子乞討的時候用一塊巴掌大的肉向某個同伴換的。
慶陽鎮居民隻有百戶左右,一條長街從南到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鎮上除了賣饅頭的師傅還有修鎖的、木匠、油米商人等等。若是在月初和月中的集會時候鎮上便會熱鬧很多,因為山裏人都會拿山中捕獲的獵物到鎮上換些鹽米之類的生活物資。林漠最喜歡的就是集會,每次都不落空,因為他每次都能見到新鮮玩意。
將葉子隨手一扔,林漠快步走向饅頭鋪子,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饅頭鋪子偷吃的時候被老張抓了個正著。可讓林漠奇怪的是老張卻並沒有對他喊打喊殺,而是說以後如果肚子餓了可以找他要饅頭吃,不許再偷,那不好。
到了後來林漠才知道老張原是一個行商,走南闖北販賣一些布匹之類的東西,倒也掙了些身家。可惜禍從天降,有一次老張帶著妻子和女兒從外地趕回老家過年,卻不想在慶陽鎮外遇到了一頭大黑狼。這黑狼可不同尋常的狼,它隻是正常狀態就有半人高,撲殺獵物的時候足足有一個大漢那麼高,渾身皮毛烏黑油亮。後來老張才知道那是黑狼妖,是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