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吸血妖花(1 / 3)

我,孫紅兵,東北人氏,年方三十,而立而未能立。本人打小調皮搗蛋,酷愛舞刀弄棒,是我們那幾個小區有名的孩子王。

也許是名字裏沾個兵字的緣故,也許是小時候打仗的電影看多了,我在少年時就立下了當將軍的宏偉誌向。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好青年,我毅然放棄了將來成為科學家或是工程師的機會,服了兵役。

為了早日實現當將軍的偉大理想,在部隊裏,我居然能狠下心猛啃讓我深惡痛絕的理論知識,而且一不小心上了軍校。

我天生就是做職業軍人的材料。從軍校畢業後的表現那是雨後春筍——節節高,在一次協助地方反暴的任務裏我以副連長的身份深入匪窩,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幹掉了那幾名悍匪,成功地救出被挾持的人質,

那次任務之後我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星期,出院後既然拿了個二等功。首長破天荒地親自找我談話,神秘兮兮地說鑒於我的出色表現,被一個特種部門看中。

至於那個特種部門的名字,我在之前的軍人生涯中連聽都沒有聽過。據說那個部門的名字屬於國家高等機密,連說出來都是犯罪。

就這樣,我離開了部隊。在那個特種部門裏混了五年,好不容易混了個組長。你還真別拿組長不當幹部。隻要我想,幹掉個地方小官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的將軍夢算是徹底破滅了。

特種兵的生活單調枯燥而又多姿多彩,隨時都要麵臨各種各樣的危險和挑戰。在一次任務中,我仗著能點掉蒼蠅的槍法瞄掉一名恐怖分子。那家夥是一位首長的秘書,挾持了首長和軍方談判。我點掉他的時候他居然能在大腦中槍絕對死亡的情況下拉響捆在身上的炸藥。

當時的情形有目共睹。在高層一番激烈的爭論後,我的軍人生涯宣告結束。

我這十來年幾乎與世隔絕,大好光陰都在部隊和特種部門度過,一退役,才發現自己簡直象個白癡。除了帶兵用槍,幾乎什麼都不會。

反正無事可做,我索性遊山玩水起來,也算是彌補一去不返的青春。

“遣散費”雖說不少,可也經不起我南來北往的折騰。我尋思著坐吃山空到底不是個事,正準備找個簡單的項目幹幹,恰巧讓我在南京雨花台遇見了大笨。

大笨叫王大強,我當班長他當兵,我當排長他是班長,我當副連長的時候在我手下當排長。要說這小子的腦瓜不好使,可真他娘的冤枉。這家夥,滿腦瓜子都是鬼點子。眼珠一轉就能把你算計進去。

說起長相,大笨絕對不含糊。鼻是鼻子眼是眼。一米八五的個頭,膀大腰圓,乍看上去賊象暴發戶。這小子,剛進軍營時還是我負責接待的。

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傻了。一個梳著油光鋥亮的大奔頭一口一個長官,咧著嘴直衝我傻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說起來,我還救過大笨,那時我剛升任副連長,一次在熱帶雨林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讓大笨帶一個班去偵察隱匿在林子裏的一夥毒販。

據可靠情報,那夥毒販人數不多,但裝備很精良。從M16,遠紅外定位裝置到跟蹤製導火箭彈應有盡有。他們的頭就是在全國排得上號的大毒梟—野王。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解決了野王。港九的毒線就癱瘓了一小半。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大笨帶和他的人進林子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按照約定,他就算沒有什麼收獲也應該有回音才對。可現在步話機裏隻有沙沙的電流聲。

這是片很茂密的林子。寬闊的芭蕉葉阻擋住了眾人的視線。目光所及,大約隻能看到幾米外的景物。

一隻隻比蜻蜓還要大上兩倍,不知名的蚊類飛蟲在我們的耳邊嗡嗡嗡地飛來飛去。單看那綠豆似的眼睛眼滾滾的肚皮和尖細的前吻,就已經讓不少南方的戰士起了雞皮疙瘩。

我琢磨著情況不對,便自告奮勇,領了十名尖刀班的戰士入林一探究竟。

林子裏到處是厚厚的落葉,幸好熱帶植物的葉子腐爛得比較快,踩在上麵響動不大。盡管如此,一進林子,我還是打了個手勢讓戰士們保持高度警惕。

我們分成了三組。我帶了一名狙手一名偵察兵。其他兩組每組四人,都配備了訓練有素的偵察兵。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野王應該就藏身在入林三裏之內的範圍裏。這片熱帶雨林地處和緬甸交界的國境線上,是一片原始雨林。林子深處誰也不知道有什麼,就算有一個加強連的人馬,深入原始雨林腹地的結果也隻能是凶多吉少。

這雜碎也是在搶地盤時被金三角三大巨頭聯合起來輪番猛攻才淪落到四處逃竄的地步。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野王這雜碎再落魄也是國際大毒梟,手底下還有一幫狠角色。裝備更是沒得說,幾乎是武裝到了牙齒。

我的心裏隱隱地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大笨和那一個班的兄弟怕是凶多吉少。這種感覺隨著我們的深入越來越強烈。

其他兩組人分別從左右側向向目標區域包抄。他們的身影很快就被茂盛的樟樹所遮掩,我隻能用步話機和他們保持聯絡。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被寬大的樹葉分割得支離破碎投映到地麵的陽光,暗暗做了決定:大笨和戰友們如果犧牲了,老子就是上軍事法庭也要把野王這雜碎就地正法。

這時,我們在林子裏摸索著前行了大概一裏左右。林子裏的可見度很低,四周都是高大的雨林。不時有黏糊糊的毛蟲粘在我們裸露的皮膚上,又癢又麻十分難受。

“連長,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們,感覺怪滲人的。”偵察兵小劉扯了扯我的袖口,趴在我耳畔悄聲說道。

“胡說!”我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小子是恐怖片看多了,沒事別自己嚇自己。別忘了你是幹什麼的!”

狙手小張朝小劉做了個鬼臉,比了個表示“看我的”意思的手勢。小劉紅著臉嘀咕了一句後不再出聲。

說實話,我的心頭也有些發毛。別說小劉,自打走進這片林子,連我都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氣氛。似乎在暗中有無數雙眼睛正偷偷地打量著我們。

我這人打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當兵以後,更是相信隻要一槍在手,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乖乖地靠邊站。但這種說不清楚的恐懼卻象是從潛意識中迸發出來,讓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奇怪!”小張把槍上了膛,皺了皺眉頭。

我也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了。靜!這片林子靜得能讓我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涼颼颼的寒氣直往領口裏鑽。除了粘在樹幹上白膩膩的毛蟲外,整片林子就象一片死林。彌漫著一股陰森腐敗的氣息。

“連長。”小張添添嘴皮說:“這片林子好像不對勁啊!”他是我們部隊裏有名的張大膽,參加過多次反恐行動,有一次連中三槍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恐懼的表情。

的確,這片林子和我之前見過的熱帶雨林大不一樣。剛進來的時候還沒感覺到什麼,現在也隻不過還在林子的邊緣徘徊。但我們三人都明白了問題出在哪。

這裏,不但沒有熱帶雨林應有的植被。連地表也異常幹燥,地麵看不到半片樹葉。密密麻麻的樹木變得稀疏起來,樹木之間的間距很大,高大的棕櫚樹之間生滿盤綜錯結的低矮的灌木群,我們的視野也為之開闊起來……

一棵棵挺拔的胡楊樹筆直地矗立在我們眼前。在胡楊樹旁邊彎彎曲曲地生長著枝幹虯伸的沙棗樹。我到過北方,對胡楊樹和沙棗樹的樣子記得很清楚。

而在一片原始的熱帶雨林中,絕對不該出現北方寒冷地區特有的胡楊樹和沙棗樹!

再看那些扒在樹幹上的毛蟲,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成長。它們白胖的身體很快就長到了三十公分左右,覆在體表的一層淡青色的硬毛泛著綠幽幽的熒光。

我敢打賭,在一分鍾前,我們四周絕對沒有什麼楊樹棗樹,那些毛蟲也隻是一些很普通的小蟲子。

難道我們吸了瘴氣,產生了幻覺?正當我們瞠目結舌時,身邊的景物又起了變化。

那些毛蟲靠近樹冠的部分裂開一個橢圓形的孔洞。從孔洞裏噴出大團紅紅的汁液,轉眼就把它們白生生的身體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個粘附在樹幹上的繭狀物體。

就在我們一楞神的時候,楊樹和棗樹的樹幹樹枝上結出了大簇豔麗的鮮花。鮮花的花朵大得出奇。花瓣在瞬息間綻放開來,五瓣月牙似的花瓣拱住了粉嫩的花苞。

一陣旋風從林子深處吹了過來,花朵在旋風中以一種奇異的節奏搖擺起來。花枝似乎隨時都會折斷,卻在舞動中帶出一種令人心醉的美感。讓我們不由自主地期待著花苞盛開的一刹那。

“真美啊!”小劉喃喃地說。說著邁開大步向色彩最豔麗,開的最旺的花朵走去。

我們立足的地方相對較為空曠,周圍五米內沒有什麼高大的植物。離那花朵隻有七八步的樣子。

我的眼裏隻有一朵朵美到極值的鮮花,大腦象被麻醉般一片混沌。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希望能親眼目睹花朵綻放的景象。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把我從催眠狀態中拉了出來。

眼前的一幕令我的血液在一秒間直衝腦門。

一朵最豔麗的花朵已然綻放。花苞向四麵舒展,張成臉盆般大小。黑洫洫的醬紫色黏液稀稀拉拉地從花瓣上滴落下來。

小劉的半個身子都被花苞包了起來。隻有頭和胸還露在外麵,他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詭異的醬紫色,五官扭曲到了一起,嘴巴張成了圓形,好像正在痛苦地喊叫,可我們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看著戰友象溺水者一樣無助地揮舞著雙臂,我的嗓子象堵了塊焦炭,幹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