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溪醒來發現自己昨晚靠著床榻想著想著睡著了,她把懷裏抱著的有幾分沉的書放到了床榻之下,伸了個懶腰,望著窗外日複一日始終如一的白天,暗想著現在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一個穿著祭司服的少女步履輕盈,手裏捧著一套幹淨素雅的長袍,掛著微笑向她的方向款款走了過來,她見楚溪在窗邊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優美地行了一個見麵禮,嗓音帶著少女特有的甜美和朝氣:“你好,我叫昔拉,菲尼克斯大人讓我帶你前去麵見教皇。”
“昔拉祭司長。”少女有著一雙翠綠靈動的雙眼,微笑的時候臉頰兩側還有小小的酒窩,十分討人喜愛,楚溪認出了這個在聖祭大典上循規循矩,卻頗受人推崇的祭司長。
昔拉的微笑深了幾分,見楚溪開了門,把自己懷裏的長袍遞了過去,望見對方利索地穿戴整齊,不由地有些好奇:“楚溪,對嗎?我聽教皇大人和菲尼克斯大人提起過你,你真的對化神水毫無反應嗎?”
她的好奇帶著少女獨特的單純和善意,並不像經曆過磨難和歲月的洗禮,楚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撫平長袍上細微的褶痕:“如果他們上次沒拿錯,那麼我想是的。”
“這可真是怪事呢。”昔拉驚奇地打探著她,心裏暗暗納悶,這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並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頂多隻能算中等偏上,可她身上卻有一種奇異過人的氣質,讓她整個人看著舒服無比。
難道就因為這個,父神對她的寵愛就遠遠超過了其他人嗎?
她自出生,教皇就不止一次地告訴她,她的光明體質,擁有拉萊耶最純正的光明之力,預示著父神賜予的榮寵,可和眼前這個,和她比起來並無過人之處的女孩相比,差的卻不止一點。
“隨我來吧。”少女從不計較的心裏有了幾分在意,臉上的微笑淺了幾分,把自己的在乎壓在內心深處,她向楚溪做了個請跟上的手勢,邁開了優美的步伐。
穿過幽靜的花園,一條蜿蜒的小徑通到了一幢古樸高聳的鍾樓,高高的鍾樓之上,是一個模樣和現代相差無幾的巨大鍾擺,隻是以完全不同的計時方式緩慢行走著,楚溪一瞬間想到了外麵同樣奇怪的高樓大廈,這種詭異的古舊而富有現代的迭代感在這裏同時上演,就不知道是不是古神創造的趣味了。
“昔拉大人。”一路上,端著瓜果銀盤來回穿梭的侍女侍從們都目露崇敬地朝昔拉行禮,偶爾遇到的幾個祭司也是恭敬無比,昔拉臉頰的酒窩深了幾分,一個一個友好地回禮,沒有半分架子。
走了大約十分鍾,偏歐式的建築多了起來,穿過了一座盛滿百合花的莊園,一棟莊嚴宏偉的羅曼式建築赫然映入眼簾,和別處不同的是,塔樓的拱門入口兩側沒有清一色的守衛騎士,取而代之的是兩尊三米左右的類似獸類雕像森嚴巍立。
“監視者,信徒奉教皇諭令而來。”昔拉在雕像前停下了腳步,虔誠恭敬地行了一個彎腰禮,這才帶著楚溪走了過去,直到進入了偌大的橫殿,她才抬起了一直微低的頭。
楚溪從旁經過的時候,不由地多看了一眼這兩座被稱為“監視者”的雕像,她從未見過,也從未想象過有這樣的獸類,圈圈點點的眼睛和如觸手般不計其數的肢體密密麻麻地連接在一起,詭異地讓人分不清到底哪裏是頭,哪裏是身體,而當她走過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被注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