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之傳統武術漫談(2 / 3)

硬兵器,一是震手,二是有空門。但白蠟杆的大槍就不一樣,白蠟杆有彈性,用槍頭硬架斧、棒,槍一彎,有那麼個小小的緩衝,手上就不震了,敵人兵器的勁道也給卸了。白蠟杆存得住能量,彎了會反彈,隻要槍把一轉,槍頭就繃出去了,打個正著,這裏麵的功勞有一半是敵人自己的。內家功夫的奧妙就在於此,攻防一家,防就是攻,攻也是防,一個動作幹兩件事。電視裏演霓虹的合氣仗宗師和人過招,那邊的徒弟伸著棍子讓他打,先敲開對方兵器,再打頭,連打兩下,就象下象棋,你走一步,他走兩步,當然什麼都是他贏了,有沒有這麼不要臉的啊!其實就這不要臉也是跟中國騙子學的,霓虹人兩億人一個腦袋,一點創造力都沒有,讓他獨立思考還不如殺了他。可憐日韓都中中華文化的毒太深,自己又解不了,才可能救他們。

白蠟杆大槍防守好,進攻也是一招破敵毫不含糊。一槍紮出去,萬朵梅花,先把胸口的護心鏡打碎,再往裏鑽。槍花朵朵,朵朵都致命,不知該擋哪個。此時千萬不能擋,一擋就完了,白蠟杆是軟的,硬擋正好被借上力,才擋出去,那邊槍把一轉,槍頭馬上又從另一方向打回來,力還更大了,這裏麵的功勞還是敵一半我一半。拳經上講“棍怕點頭槍怕圓”,說的就是大槍一但抖起來,槍頭亂擺,神仙都難防。對付這等高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的槍也抖起來,搭上去,讓對方聽不到力,他就不好進下一招了。如果兩槍一搭,你聽到了他的力,就可順勢打進去,既可借力打,也可直接打,隻須槍頭稍微錯開一點,一滑就進去了。要是聽不到,就得趕快變招采用守式。高手馬上用比槍和在地上推手是一個道理,誰聽到了對方的勁路,誰就贏,和使什麼招式無關,隻有外行才會津津樂道:用什麼招破什麼什麼招。內家槍法就攔、拿、紮三招,其實就這三招也是不能截然分開的,隻有隨便一槍出去,攔、拿、紮三式都有了,才算是上得戰陣的好槍法。

和高手過招要分外小心,體要鬆,神要聚,聽不到勁也不能慌,萬萬不能妄動、現了明勁。隻要不妄動,就是打到眼前了,還有一絲逃命的希望,一但被對方聽著勁打進來,就好似空有雄兵百萬在外,卻被人劫了中軍帳一樣,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戰陣上沉著是最重要的,越是十萬火急,越要沉著。不過對付一般的小嘍羅、破銅爛鐵,就不須如此過慮了。大將馬踏連營,不怕他人多,一條槍舞動起來,如巨蟒纏樹,前後左右,護著人馬,硬進硬退,槍頭到處,沾著就死,碰著就亡。眾看官也許不服:同為血肉之軀,何以能有如此神勇。此乃中華文化獨一無二的智慧,道家哲學和內家功法:道之玄妙,妙在陰陽!

鬆軟也是一把力氣,是分了陰陽的力氣,鬆要從力中來,這是不傳真訣。李雅軒說要“大鬆大軟”許多人誤解了,害了他們,以為每天揮下袖子就是練功夫,可不可能。要想練鬆,得上力,籃足排球、沙包、舉重,什麼都得來一下才行,但這隻是入門的接引,萬萬不可沉溺其中。鬆是力,在力中找,隻是得有懂勁的師傅在旁指導,不能自作主張,亂想象,亂發揮。李雅軒的“大鬆大軟”那是說給入了門的聽的,是功夫上高檔次的手段。入門的時候可以搞點亂七八糟的東東,但往上走隻有“大鬆大軟”才是正道啊!李雅軒是個老江湖,什麼都講,偏就不講最基本的入門練法,不過入門也的確講不出什麼普適性的東西,全看個人悟性和機緣,入門的練法得因材施教。小子我在此多說幾句,是不忍看有心向學之人被奸人所害。內功全是力量,隻是有許多精細活在裏麵。靜坐、冥想、服藥,什麼丹也好,咒也好,全是騙人的。真要功夫的,你就放開手打,打不贏你個生手,就是假貨,眾兄弟萬萬小心。

內功力大且持久,更妙的是反應奇快,與人鬥每每站盡先機。何以能如此,全是“意在勁先”之妙。意和勁也是一對陰陽,有先有後,互為因果補充。內家拳勁去如射箭,有去無回(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箭了),對方在躲避這一招時,我的“意”已經在根據他的動作準備下一招了。這下一招,用的就是剛才那招回頭的勁力,正好來的急。拳經上講“往複須有折疊”,就是說靠關節的轉換把這回頭的勁變個方向再打出去。內家拳以懂勁始,等有了勁力了,再往上全是練敏感,練觀察,練這個“意在勁先”。內家拳,勁意分陰陽,敵人隻逮得到過了時的“勁”,永遠也逮不到因敵而動的“意”。內家拳敢號稱不敗,全在於此。

小子我說:嶽王的白蠟杆大槍是內家功夫之祖。那是因為白蠟杆有彈性,存得住能量,可以和人合成一個大陰陽。使得動白蠟杆的一定是懂陰陽之理的,懂陰陽之理就是內家拳。現在好些人練抖白蠟杆子是把它當成上力量來手段來練,這是走偏了。白蠟大杆子長丈餘,沒點力槍頭都抬不起來,但這力可不是手上的力,手上的力再大都不夠,隻能用腰腿的力,手得鬆軟了,聽到了杆子的彈力才抬的動這杆槍。我師傅教我等練這杆子時,要求得手臂伸開,一隻手抓住槍把,丈長的杆子得端平了,一端最少就是半小時。這就是我太極門的不傳絕技“大槍樁”。“大槍樁”練的是人槍合一,死力氣是端不了半小時的。隻有把人體的陰陽運開了,和槍的陰陽一體了,才支撐得半小時以上。說白了,就是要全身關節、骨骼微微的抖,和白蠟杆大槍一起抖,槍和人抖成一體了,肌肉有張有弛,輪流地休息著,要端多久都行。端“大槍樁”時,槍頭一直微微地顫抖著,槍頭裏裝的鐵彈子細細地響。若是練得更好的,手不見動,槍頭就能舞起來。“抖大杆子是用來練聽勁的”,這句話千金不易。眾兄弟知道內家拳和兵器的陰陽之理,勿亂傳,切不可傳與外族,不然定遭天譴。

練過了“大槍樁”,就能聽到自己的槍了,這槍和人就有了感情。一摸槍杆你就知道槍想幹什麼,任何加在槍頭上的一點小小的力量你都能感覺到。楊露蟬之子楊班侯能用大槍點死玻璃上的蒼蠅而玻璃不碎,可見其聽勁之好,槍法之高。我師傅槍頭隻須一點,青磚牆角的磚,要那塊就下來那塊,這全是靠的聽勁,若是用蠻力就是把杆子頂斷了也沒用。太極拳聽勁是徹頭徹尾的功夫,永無止境。聽勁好,力量才大得起來,能幹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比如點穴。人體的穴位全在關節和肌肉的最裏麵,沒有變化的力就是撞斷了骨頭都點不了穴,因為撞的過程中肢體受力會動,穴位也跟著移動了。要點穴就得聽著勁追著一處點,隻要力量夠大,時間夠了,穴就點上了。被點了穴,那塊肌肉就不聽使喚了,和骨頭脫臼是一個道理。解穴,隻要反方向拍回來就解了。人身上穴位到處都是,小子我自己為方便記憶的總結就是,凡是關節,肌腱,和肌肉的中點都是穴位,打上了這條肌肉就“脫臼”了。穴位,我個人判斷就是人體運動的關鍵點,好比一個大城市的公路,總有幾條不大的路,很關鍵,一但堵了就癱一片。

民國初年申城有個神針黃,妙手回春,曾一針治好了輕工巨子張騫多年的陽痿,名重一時。老外醫生問他穴位是什麼時,神針黃說:穴位是活的,隻有活人才有,解刨是看不到的,穴位的發現是上古先賢功夫練到極處自己感覺到的。神針黃的針是純金所鑄極柔軟,長有一尺,比發絲稍粗,頭是鈍的,平時就纏在手指上當戒指用。如此一根軟針,要打進肉裏,繞著關節內髒打在最隱秘的穴位上,可想神針黃的聽勁有多好。神針黃給袁世凱治頭痛時,金針打進去有半尺。八十年代專門拍過一個電影講神針黃的故事。神針黃練功的方法就和內家拳相似,全靠好聽勁。太極門練點穴從不戳沙袋,全靠打拳時,把神意灌到指尖,指尖和全身陰陽相通一體了,就能點穴了。點穴指法其實就是槍法、劍法。一槍點掉牆上的一塊磚,其他的磚紋絲不動,不就是點了牆的穴嗎。兵器和拳是一回事。

大槍練出了聽力,兩馬相交,兵器一碰,大槍有如靈蛇,順著對方的兵器就鑽進去了,大將殺敵從來隻此一招。白蠟杆子的大槍是有生命的神器,槍有自己的陰陽之理,彎了就要直,直了又要彎,紮了左就往右,劈了前自會去擋後麵。對方越是個力大如牛,使重兵器的猛將,越好打。他要是把我的杆子頂彎了,我才高興呢,槍把隻一轉,力都不用,槍頭彈出去,又再紮他一個。馬踏連營,被團團圍住才好呢,槍槍不落空。人槍合一,槍想往哪裏去我就送他去哪裏,我眼到哪,槍就自會紮哪裏。人隻要不斷地給槍以能量和神意,槍自會幫你打點四下。

白蠟杆大槍隻要有能量,就沒有破綻。靠白蠟杆的彈性槍頭的旋轉非常迅速,敵人無機可趁。就是以一敵二也不怕,腰一發力,槍頭擺個一百八十度,能同時蕩開左右兩邊功來的兵器。槍頭擺圓了,就是射來的箭雨都擋得住。一但槍不抖了,可就現了空門,大槍如果不是靠的白蠟杆子的彈性,槍頭又慢又沒殺傷力,白蠟杆直接用力捅威脅很小,很難刺穿鐵甲,最關鍵的這樣做很慢。內家高手碰見了內家高手,聽勁好的那個能把對方槍上的動量耗掉,槍不彈了是最可怕的,比被人圍攻還可怕。這時,敵人已經搶到身前,再發力把槍旋起來已經沒有時間了。

太極槍法裏有一招“敗式亮掌”,練的就是大槍如何“死裏逃生”。“敗式亮掌”很簡單,就是後退扯個架式,一手高舉,如同文革中跳忠字舞常用的造型,看不出有任何高妙之處,但這一招其實是大槍的敗中取勝法,“拖刀計”、“回馬槍”、“撒手鐧”遠不如這招凶險。如今,知道“敗式亮掌”真實用法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能練成了,更是絕無僅有。“敗式亮掌”其實是棄槍取勝的最後手段,天下沒人能逃過這魚死網破的最後一擊。“敗式亮掌”一手高舉,意圖是棄槍取背上的單刀,刀槍合擊。這就象象棋裏的雙將絕殺,敵人逃無可逃。至於如何刀槍合擊,小子我就不能再多說了,眾看官還請見諒了。太極槍法練到了“敗式亮掌”的刀槍合擊就算功德圓滿,可以下山助明主、取功名、解天下蒼生之倒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