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聞言心頭一凜,沒有想過從前看似散漫的赫連威有時候說起話來,竟也會如此威嚴,登時心底起了戒備,仔細應付道:“姐姐教訓的是,柔川日後定不再亂揣測姐姐心意,擅做主張了。”
赫連威頷首,讓柔川平身,與諸位美人一一見禮後,帶著綠柳頭也不回離去。
微風拂過湖中心嬌豔的荷花,赫連威離去前瞥了一眼湖中心,幾不可聞一聲歎息。
“這王府百花爭豔,眼下開荷花的平靜季節,過了。”
“王妃……”綠柳知道赫連威意有所指,卻說不上話。
另一邊,直到赫連威與綠柳完全消失在拐角處後,茉莉立即將柔川攙扶起,同時不忘心疼望向柔川膝蓋處:“姐姐你怎麼能說跪就跪,這大熱天的,你身子本來就嬌弱,怎麼還……”尖利的聲音明顯是在為柔川抱不平。
柔川起身,示意自己沒事,轉而收起楚楚可憐模樣揚了下巴“怎麼樣?大家都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純王妃。”柔川向赫連威離去方向抬了抬下巴。
其身後美人聞言之後開始竊竊私語。
這次柔川有意帶大家前來拜見赫連威,並將自己刻意不引薦眾人之事主動揭穿,以便看赫連威反應,後者果然沒有委曲求全承認是自己不肯見眾人,而是開門見山,將該有的責任都清楚劃分好,絲毫沒有為柔川留下顏麵。
“看見了麼?經過今日這件事,大家心裏最好都有個底,這王妃可不是個好招惹的。”柔川轉而向身邊茉莉耳邊低語:“讓你準備的好了嗎?”
後者頷首,唇角一縷輕笑,小心應道“依照姐姐所言,茉莉早已備好了,這王妃既然是個厲害不宜招惹的,那我們就……”
“嗯。”柔川望向赫連威離開的方向,緩緩收起了剛剛楚楚可憐模樣,眯起了眼睛,褐色瞳眸閃過一縷精光。
她這個正妃做的簡直太過舒坦了,自己做牛做馬為處理王府事物,她倒好,每天落得逍遙自在一身。並且這幾日自己試探前去看王爺,王爺雖然繁忙,還時不時打聽下她,雖然不見得是多麼關心模樣,但這感覺就是讓柔川心裏橫了根刺。
就好像王爺每次百忙中見自己一麵,都是為了打聽她的消息一般。
赫連威,她並不喜歡王爺,憑什麼做著正妃之位,得到王爺的關注?
……
“綠柳,等等。”
另一邊,在確定走出柔川等人視線之後,赫連威抬手將綠柳帶到假山隱蔽處,低聲一句耳語:“你覺得柔川這個人怎麼樣?”
“柔川姑娘麼……從前一直是一副嬌滴滴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自打這次回來後,人變得不大一樣,說不出哪裏奇怪,但就是給人感覺不安全,不過平日看她對人又很好,對王妃你……您也是恭恭敬敬,就像剛才,你不過稍微提點她就立刻跪下認錯了。”
“連你都感覺到了?”赫連威揚眉,因為心思單純的綠柳如此說,越發警惕起來。
誠如綠柳所言,這個柔川對自己就是太恭敬了,以至於她每次做錯事後立即認錯,讓自己說不出她什麼來。
然而事實越是這樣表麵柔和無害的人,往往越會給人致命一擊。
今天那隻黑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趕巧的原因,怎麼在場那麼多人,偏偏往自己這邊跑。幸好自己是個膽大的,若換做是以前真正的赫連威,怕是定要落到湖裏去。
“綠柳,最近行事還是小心些吧。”
赫連威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有時候能不惹事的時候她盡量選擇沉默,但若有人咄咄逼人想騎到自己頭上來……她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自從黑貓事情後,赫連威起了戒心,雖然懶得與其她女子周旋,不願意與王府中其她女人碰麵,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隻留在自己院子中,偶爾也會出去走走轉轉,賞花乘涼,行為舉止偽裝倒也擔得起安靜端莊幾個字,讓外麵想挑事的女人都抓不到把柄。
但這日綠柳出去為赫連威取半月前在錦繡坊定製的衣服,直到下午的時候還是沒有歸來,正在內閣捧書乘涼的赫連威心中疑惑,放下手中外皮上披著《女戒》的民間笑話,抬頭望了望窗台,嘀咕一聲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