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說,老師既已送出,就不會再去在意兒臣會如何支配這些賀禮,老師不是小氣之人。”李治恭敬回言,言語之中充滿了對柳一條的信賴之意。
“趙先生?”長孫皇後眉頭微皺,開聲問道:“可是你父皇指給你的那個獨臂管家?想來捐贈的主意也是他的建議吧?”
對於自己這個小兒子,長孫皇後還算了解,雖然聰明伶俐,但畢竟年歲還小,閱曆不足,像是這種捐錢表功之舉,斷不是他所能想出。不過,能一下捐出五十餘萬貫銀錢,稚奴的魄力倒也不小,已經足夠讓她這個做母後的刮目相看了。
“是,”李治應了一聲,道:“趙先生為人穩重,做事精細,兒臣府上全賴有他全權打理才能有序無憂,有趙先生在,兒臣著實省了不少心思。”
“嗯,”長孫皇後輕點了點頭,道:“這個趙恭存本宮以前也曾聽聞過,算得上是一個忠直的下屬,你父皇特意為你選得此人,對你也算得上是愛護有佳了。”
“母後說得是,兒臣亦是心有所感,”李治躬身回言:“日後兒臣定當用心功課,習得治國安家之能,為父皇分憂,為太子哥哥分憂,斷是不會負了父皇還有母後的一番心意。”
“哦?”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眼前的這個小兒子一眼,長孫皇後麵上多少帶出一絲笑意,溫聲說道:“稚奴能夠如此著想,母後心中甚慰,想來你父皇對你也會更加歡喜。”
不管稚奴所言是真是假,是在寬慰自己還是他心中真實所想,在長孫皇後看來,現在他能說了這樣的一番話語,最起碼他還沒有起了與太子爭鋒的心思,她這個為人母後的,短時間內也不必為之糾結難定。
“我兒難得來一趟宮裏,兕子想你可是想得厲害,你這就過去陪她遊玩一會兒,免得事後這小丫頭再來母後這裏哭鬧。”閑聊了幾句,看看時間兕子已到了下學的時間,長孫皇後遂向李治輕說了一句,示意其到後殿一行。
“是,母後,”李治起身彎身一禮,恭聲道:“如此,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去吧,好好陪兕子玩一陣子,不必急著回去,午時就在母後這裏用膳好了。”長孫皇後溫笑著輕擺了擺手,將李治給打發下去。
“唉,一眨眼,稚奴也都已長成了大人,”目送著李治離開前殿,長孫皇後坐在那裏不由一聲長歎,人長大了,心也就變得野了,現在剛一出宮裏,就開始跟自己這個娘親耍起心眼兒來了。難得的是這孩子還有幾分仁孝,有些事情雖然有所隱瞞,但本心並沒有變壞,比起之前的那個老四,要強出百倍萬倍。
至於那個柳一條,長孫皇後柳眉微皺,他到底安的什麼心思,一出手就給了稚奴這般大的一份功勞,難道他真的已經決定要依附稚奴,想要借稚奴之力來對付太子,好讓他們兄弟相殘嗎?
現在稚奴還小,想要成長到足以與乾兒分庭抗禮的地步,怎麼也得個三五年後,三五年的時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得乾兒在這之前就已得了皇位,柳一條他真的會有那麼大的耐性,一直隱忍等待下去嗎?
“小德子!”
“皇後娘娘,小人在,您有什麼吩咐?”聽到主子喚叫,一直守在殿外的小德子小跑著趕了進來,躬身施禮。
“太子那邊可有消息傳回?”長孫皇後又一次開聲詢問,太子已經隨軍出行近二十日,李績的奏報都已送回,怎麼一直都沒見著乾兒著人回來報個平安?他的身子怎麼樣?傷勢可又有複發?
“這個,”見長孫皇後又問起這件事情,小德子麵色不由一暗,輕聲回道:“還沒有消息,想來是邊關戰事正酣,太子殿下公務繁忙,娘娘不必過於憂心。”
看著長孫皇後這麼每天一遍又一遍地問著,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望而終,小德子心中不由開始對太子有些報怨,一封抱平安的家書而已,能費得著多大會兒的功夫,可是為什麼他們的這位太子殿下就是著想不到呢?
沒心!不孝!小德子很是不滿地在心裏對李承乾腹議著。
“或許吧,身上有傷,且又急趕了那麼遠的一段路程,想來乾兒現在正在玉門關內安心養傷吧。”輕歎了一句,長孫皇後揮手將小德子打發出去,獨自一人坐在那裏靜靜思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