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同柳先生的仇怨,孰是孰非什麼的,母後不想多作評斷,”輕歎了一句,長孫皇後接聲說道:“不過有一點母後要事先提醒你一下,既然柳先生無心仕途,亦未曾投靠至其他幾位皇子的府中,那他對你就沒有太大的威脅,既然這樣,皇兒為何不能先將這段仇怨放上一放。”
“等到此次征戰結束,皇兒在朝中的地位穩固之後,”看了李承乾一眼,長孫皇後道:“再去動他也是不遲,沒有必要非要爭得現在這一時三刻。”
知道兒子與柳一條雖有恩怨,但卻並未真個結下死仇,長孫皇後還在想著,等此次征戰結束,太子東宮之位日益穩固,再沒有旁人能夠動得,到時候柳一條對乾兒也就沒了什麼威脅,到時自己這個皇後從中調停,縱使不能完全化解,至少也能保得柳氏一族平安無事吧?
畢竟柳一條曾與他們母子有恩,所以,在心底裏,長孫皇後仍是不希望太子再去傷害柳氏一族。所以才會這般勸說李承乾,希望能夠將事情拖到對雙方都無甚威脅時再做調停。
“母後所言極是,”李承乾點頭應聲,道:“是兒臣之前短視,沒有看清當下形勢,險些因此而誤了大事。”
“母後放心,從今之後,兒臣定會悉心養傷,為他日兵行高昌早做籌謀,斷不會再行今日之舉,讓母後擔憂!”
“如此,那是再好不過。”輕點了點頭,長孫皇後靜看著李承乾道:“希望我兒真的能就此將心思放下,安心靜養,爭取早日康複。”
母子二人又閑聊一陣,見兒子已是徹底安定,並且麵上露出了些許倦意,長孫皇後這才起身離去,臨行前還特別囑咐李清,要悉心照料,若是再有什麼意外,可直接著人向立政殿通報。
“候將軍,三萬匹可不是小數,你真的決定要全部購回嗎?”出了牧場,阿大猶自有些不信地出聲向候君集問道。
“那是自然!”候君集沒有一絲猶豫地開聲回道:“三萬匹伊麗健馬,我高昌怎可錯過?老夫已經可以看到,大唐騎兵在我高冒鐵騎下四處逃竄的景象了,哈哈哈……”
“可是,”阿大仍有些猶疑地開聲問道:“一匹百貫,三萬匹那就是三百萬貫的銀錢,咱們高昌,有這麼多銀錢嗎?”
縱使有柳氏大量收購白疊子,讓高昌在短時間內聚起了將近百萬貫的巨款,可是這些錢跟這三萬匹伊麗馬比較起來,亦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夠,除此之外,高昌哪裏還能再拿出那麼多銀錢?
“這些事也是你一個小小的侍衛所能摻和的?”候君集瞥了阿大一眼,道:“三十萬貫的定錢老夫都已送出,難道你以為老夫會拿這麼多銀錢去玩鬧不成?”
“小人不敢!”阿大低下頭,不再多言。
“老爺,”將阿大撇遠,殘劍驅馬趕上候君集,低聲問道:“老爺不會真是想將那些馬匹全部買下吧?”
“買?”在自己的心腹麵前,候君集倒是沒有太多的顧忌,嗤笑了一聲,輕聲說道:“高昌的底子你又不是不知,縱是老夫想買,他們能拿得出那麼多銀錢嗎?”
“既然如此,那老爺怎麼還要把那三十萬貫銀錢留下,這不是打了水飄了嗎?”同阿大一樣,殘劍同樣不解地開聲詢問。三十萬貫,那可不是小數,若不是最近高昌大肆出售白疊子,怕還真籌不來這麼多銀錢。
“不留下足夠的定錢,怎麼能讓那個紀場主看到老夫的誠心?不讓他看到老夫的誠心,他又如何會乖乖為老夫馴馬,並保證一個月內,所有馬匹全部呆在同一個地方?”候君集道:“若是馬匹不在,或是四散在牧場之中,老夫到時又如何能帶兵將之一舉搶回?”
“呃?”原來他們老爺打的是這個主意,殘劍有些擔憂地開聲說道:“老爺想要帶兵闖關,那楊昆尚豈會讓老爺如願?”
“邊境守備不過數千,並不足為患。”候君集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顯是並沒有將楊昆尚放在眼裏:“唐、高之間,遲早必有一戰,若是能在戰前提前出動,搶得三萬鐵騎,何樂而不為?”
“若不是怕臨近城池有唐兵增援,咱們不宜在邊境久呆,那三十萬貫錢,老夫都不會給那姓紀的留下。”候君集道:“不過,能用三十貫換取三萬匹伊麗健馬,即使到時不能再將那三十萬貫錢搶回,咱們也是穩賺不賠,占了天大的便宜。”
既然已經站在了大唐的對立麵兒上,候君集現在已經算是無所顧忌,眼見著戰事將起,老頭兒的心裏更是無法無天,若不是一直垂涎著晏天牧場的數萬駿馬,老頭兒怕是早就已經出兵邊境,將柳氏帶來的銀錢給洗劫一空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每天一點一點地用白疊子將銀錢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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