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柳一條並不相信他們口中所說‘遊玩’的借口,寒冬臘月,時近年關,若是沒有別的什麼其他目的,會有人傻啦巴嘰地不顧雪滑路險,到一個並沒有什麼風景名勝的鄉下‘遊玩’?
“如此,那就多謝一條兄,討擾了!”房遺愛拱手道謝,之後將目光向李績身上移去,拱手向李績說道:“將軍勇武,名冠大唐,遺愛甚是欽佩,不知李將軍何時到的三原,可會在此久呆?若是有暇的話,小侄想要登府拜會,不知……”
大廳裏,房遺愛一個勁兒地跟李績套著近乎,好似在李績的身上發現了什麼端倪,柳一條與羅通對視一眼,仍是不動聲色地在一旁客套應酬。
到底是房玄齡的兒子,雖然資質不佳,不過卻也絕不是愚笨之流,想來他定也是想到了李績此次回來的真正目的,所以才會這般殷勤地與李績交好。
不過看到李績對房遺愛似並不感冒,言語之間多是隨口應付,看得出,對這個房家老二,李績心中雖不至厭煩,但也絕不喜歡,房遺愛所打的如意算盤,多半是要落空了。
果然,一切都如他們家少爺所預料,雖然不是很情願,不過在他們提出要求的第三天,高昌還是乖乖地把白疊子給送了過來。
邊境軍營,柳冰撥著算盤在營帳裏精打細算,心中得意無比,做生意能做到讓一個國家舉國相助,他們柳氏也算得上是少有的一朵奇葩了。
這就是得罪他們家少爺,得罪他們柳府所付出的代價。
想想前次柳氏第一次到高昌境內的生意,想想重舟管事在高昌所受到的種種欺淩與非人待遇,柳冰沒有一點可憐同情高昌王的意思,用他們家少爺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路是自己選的,錯了,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若是前次高昌王的態度強硬些,候君集也會那般放縱地任他施為,迫害他們柳氏族人,重舟管事也不會因此受創,幾是丟了性命。
手上的動作不停,算盤扔是打得啪啪直響,柳冰心中思道:不過那個叫麴寶寶的高昌公主卻是不能得罪,來時少爺還說,賀蘭少爺怕是對這個小公主已有了些許情素,若是可能的話,這位公主殿下說不得就會變成賀蘭少爺正室夫人,要是現在得罪慘了,那以後他自己也就悲劇了。
不過這話又說了回來,這個麴寶寶雖然生在高昌,不過小模樣倒是長得甚為俊俏,膚色也不似其他高昌女人那般黝黑幹枯,出奇地白晰細嫩,算得上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倒也配得上他們家賀蘭少爺。
“柳管事,”正當柳冰一心二用邊算帳目邊胡思亂想之時,隨行的一個小廝從帳外走來,躬向向柳冰稟道:“第二批白疊子已經運來,楚將軍還有高昌國的丞相也都到了邊外,著請柳管事過去敘話。”
“嗯,知道了!”柳冰不以為意地輕點了點頭,手上的算盤不停,仍在不斷地運算謄寫,直到將案上最後一筆帳目對齊,這才將算盤放下,停筆起身。
“昨日收到的白疊子全都送回去了嗎?”接過柳三遞來的外衣棉披,柳冰慢條斯理地輕聲詢問。
三原的存貨已經不多,而他也因與高昌的談判而耽誤了數日,若是不能及時將收來的白疊子運回,一但三原斷貨,不能及時製出足夠的棉衣棉被,必會給他們柳府帶來一筆不小的損失。
柳冰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誤而誤了他們家少爺的大事。
“已經在回長安的路上了。”上下整理著柳冰剛穿上的棉披,柳三低聲回道:“從晏天牧場那裏借來了足夠的馬匹和腳力,輪翻趕路,日夜兼程,不出一月,當是就能送回三原,柳管事不必太過擔心。”
“如此就好。”柳冰安心地輕點了點頭,想起這次運回的上千萬斤白疊子,柳冰不由在心中感歎:“幸虧他們家少爺有先見之明,來的時候讓他們帶來了足夠多的銀錢和人手,不然,高昌這麼多年的存貨,定會讓他們手忙腳亂。”
“行了,柳管事,咱們這就出去吧。”幫柳冰整理好衣物,柳三在一旁進言。
“嗯,走,咱們去會會他們!”柳冰直起身形,麵上流露出一種他們柳氏族人特有的自信和驕傲,邁步向帳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