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個價位的確定與否,確定後的價位是否合適,關乎著大唐近千萬百姓的福禍生死,關乎著在未來一年甚至是數年大唐經濟的發展與崩潰與否,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尋常的絹帛,一匹也不過才十貫有餘,柳府所出的這般棉布,雖然材質並不比那些絹帛遜色,但是一下就定到十二貫,比它們足足高出兩貫來,是不是有些過高了?”雖然也算是認同了方才柳一條與狄知遜的說法,但是乍然聽到將成本還不足一貫甚至是不足五百文的物什一下給標到了十二貫,陶顏德還有些不敢認同。
“高?”扭頭看了陶顏德一眼,一直站在那裏沉思的蘇炳仁闊聲說道:“陶老弟此言,卻是有些差了,若是為那些養蠶植麻的農戶著想,在老夫看來,柳小子所定的這十二貫銀錢,還是有些低了。”
經常遊走於鄉野民間,對於大唐治下之民的生活耕作狀態,沒有誰會比蘇炳仁這個大司農卿更為了解,蠶、麻這兩種物什,對於尋常農戶來說意味著什麼,若是遇到衝擊,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也沒有誰會比蘇炳仁所想得更為透徹。
一個處理不好,那將會是一場災難,一場幾是席卷整個大唐境內的巨大災難,所以,為了能夠讓這場災禍得以避免,老頭兒甚至又提出了要漲價的條件。
“棉布是好東西,物美價廉,質地上等,若是按其實價所售的話,便是尋常百姓都能輕易負擔,於國於民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這一點是事實,誰也否認不了,”
看了柳一條一眼,蘇炳仁拱手向李世民請示,道:“但是就我大唐目前的耕作狀況來說,過早地將其大量販賣,對其價格又不多加限製的話,對我大唐子民來說,那將是一場不小的災難。對此,大唐,大唐的萬千百姓,都需要一個過渡,緩衝的時間。”
“所以,微臣在此建議,還是將棉布的價格定在十五貫為宜。”說著,蘇炳仁再次拱手說道:“這般,雖然會有部分百姓暫時仍是負擔不起,但是卻也給那些養蠶植麻和以織紡為生的百姓農戶一個可以喘息並去適應的機會與時間。”
“待過上一陣,數月或是幾載,待大部分百姓都接受或是適應了棉布與棉製品的存在之後,再適當地降價還真,恢複棉布的實際價值,才是最為恰當。”蘇炳仁道:“想來到那時,棉布與白疊子的流行,再加上朝庭的大肆宣傳與調控,足以將棉布所帶來的動蕩與損失,降到最低限度。”
“十五貫?”李世民的眉頭輕挑,再次低頭瞧看桌上的棉製布帛,雖然明知蘇炳仁這個大司農卿說得在理,但是一想到要把這個本不值一貫的東西,強行提到十五貫之多,這位明君心裏,還是有些不太平衡。
若是如此的話,那這裏麵的利潤,就不隻是用暴利就能來形容比擬了,這白疊子給柳府所帶來的受益,比那‘三原茶’當是還要高上甚多,想著,李世民抬頭輕看了柳一條一眼,雙目之中精光閃過,心下不由想到,若是如此行個兩三年,他們柳府所積下的財富,豈不是足以富可敵國了?
“狄愛卿,蘇老方才所言,愛卿可有異議?”陶顏德負責工部,於農事,經濟之道並不甚精通,所以直接將其濾過,李世民複扭頭向狄知遜這位新進的戶部尚書看來,征詢他的意見。
“回皇上話,微臣,無異議!”狄知遜直聲回言。
“哦?這麼說,狄愛卿也是同意這十五貫之說了?”李世民的目光輕轉,深看了柳一條一眼之後,輕聲反問了一句。
“皇上!”瞥見李世民這位明君瞄向自己的眼神,柳一條心有所悟,不等狄知遜再有什麼言語,直接站出身來,拱手向李世民說道:“若是棉布價位,定在了十五之數,小民代柳府,願將所得賦稅再加一成,以表誠心!”
“哦?”李世民聞言,眼前不由一亮,極是意外與滿意地轉身瞄看了柳一條一眼,怎麼今日,這小子不再如往常一般,向朕哭窮報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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