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四雙柔軟暄活的新棉被套,是李德臣與翁玉兩人連夜脫彈,丫環婆子緊急趕製縫套而出,若不是為了等得這四雙被套,陳明則與小喜他們兩個,怕是昨天夜裏也就到了。
“見過少爺!”“見過少爺!”
見得他們家少爺就在眼前,兩人齊齊上前彎身見禮,一個沉穩有度,一個緊張歡喜。
“嗯,都起來吧。”輕點了點頭,柳一條將目光移向這個當初因候君集之事而跛起腳的陳明則來,不卑不亢,麵色從容,經過這一年多以來的培養鍛煉,這個當初一見到自己就有些緊張無序的中年漢子,也是頗具了一些氣候,有了一個管事的樣子與氣度。
“昨日柳管家剛回,怎麼你們今日便又趕來了?”屈膝在正堂坐下,小飲著杯中的熱茶,柳一條抬頭向陳明則問道,可是家中,又出了什麼事端?
“少爺您稍待,”陳明則躬身一禮,之後又回身衝著隨行而來的兩個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帶來的東西抱送進廳裏,繼爾拱手向他們家少爺回道:“少爺您看,這是無塵管家著小人給少爺還有老爺夫人他們帶來的禮物,全是府裏的下人連夜趕製而出。”
“棉被?”柳一條一下從座椅上站起,緩走了兩步,及至四雙棉被的跟前,情不自禁地探出雙手於被,那種久違的舒適,柔軟,又再一次的在他的手中顯現。
“袁方所做的那些器具,成了?”柳一條有些不敢相信,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府裏麵竟已把成型的棉被給做了出來,這也忒快了一些吧,若是自己記得不錯,前天柳無塵來的時候,不是還說袁方還有攪車未做嗎?
“回少爺話,”陳明則躬身回道:“在無塵管家回府的當天下午,袁老丈就把所有的器具都給送到了府上,經無塵管家還有李德臣他們試用檢驗之後,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小人來的時候,無塵管家又托著袁老丈定做了十套。想來用不了幾天,咱們府裏的白疊子,就能大批量地加工生產了。”
隨著柳無塵管了一段時間的茶葉生產,陳明則說起話來,條理之中,倒也是沾染上了一些現代的風味,像是‘批量’‘加工’‘生產’這樣的小詞兒,也開始很是自然地從嘴裏順溜了出來。
“嗯,無塵管家做得不錯,既然器具齊了,咱們府裏,也是時候開始加工那些棉花了。”輕點了點頭,對柳無塵的做法並沒有什麼異議,聽陳明則方才的話語,似有言而未盡,知道他當是還有什麼事端要報,柳一條輕拍了拍眼前的暄軟棉被,又看了看自進來之後就再未出一言的丫環小喜,遂揮手將小喜還有抱被的兩個人一起給打發了下去,讓他們到老柳還有楚楚他們那裏去報道,侍候。
“行了,這裏沒了外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待小喜他們出門,柳一條又緩身在原位坐下,端起茶碗朝著碗中的茶水輕輕吹拂了兩下,繼而抬頭向陳明則說道。
“是,少爺!”知道瞞不過他們家少爺的眼睛,所以對於柳一條的這般話語,陳明則一點也不奇怪,反而很是坦然地躬身向他們家少爺回言:“昨日午時,西北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咱們在高昌負責收取白疊子的柳管事,出事了。”
“哦?”剛放到嘴邊的茶碗兒又給放了下來,柳一條的眉頭輕挑,再次抬起頭來,輕聲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重舟管事那邊兒,出什麼事了?”
“回少爺話,”不敢有什麼隱瞞,陳明則拱手直言說道:“說是被高昌國軍部的人給押了起來,是候君集那老兒下的命令。”
“候君集?那就難怪了……”柳一條了然地輕點了點頭,舉杯小飲了一口,半天沒有說話。
候君集與他們柳府,確切地說是與他柳一條,已經稱得上是死敵,知道了柳重舟是為柳府之人後,那老小子會有所行動,一點也不奇怪.。事實上,在準備著人去做這單生意之前,柳一條就已經有所預料,並也做出了相應的安排。
現在隻盼著先前著柳重舟在高昌所為的那些事情,能夠起到一些作用,讓候君集有所忌憚,不敢肆意要了重舟的命去。
“聽說,那前來朝貢的高昌特使現還在長安城中,”輕輕地將手中的茶碗放下,過了好一會兒,柳一條才與陳明則出說了一句不是太著邊際的話來:“一會兒備些禮物,你隨我一同前去拜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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