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李淳風著請到廳裏,陶顏德吩咐下人掌燈點火沏上熱茶,陪著他在廳中落座。
“虛套的話,先生無心多敘,咱們也就不再多言,”接過下人剛遞上的熱茶,陶顏德抬頭看了李淳風一眼,知道他的秉性,便收起了往常官場上的一些作派,直接開門見山地輕聲問道:“先生深夜來尋陶某,究是為了何事,但請直言。若是有什麼地方用得著陶某之處,亦可直言無妨。”
深夜造訪,若是無事,那定是玩笑之言,任誰也不會輕信,尤其是像李淳風這樣地高人隱士之流,擱在平常,連請都請之不到,更別說是指望著他們能親自登門道訪了。
陶顏德溫笑地看著李淳風,難得碰到神算也遇到了什麼難處,若是能讓他因此而欠下自己一樁人情,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嗬嗬,陶大人倒是爽快,”微笑了一下,李淳風端碗兒小押了一口茶水,稍品了一會兒,將茶碗兒複放回桌麵,這才輕聲向陶顏德說道:“其實,淳風此來,多是興之所至,倒是沒有什麼大事要勞煩陶大人。”
稍頓了一下,看了陶顏德一眼,李淳風接著說道:“若說是有事,淳風也隻是想向陶大人打聽一個人而已。若是方便的話,還望陶大人能夠不吝賜教,一解淳風心中之惑。”
“哦?”陶顏德的眉頭一挑,輕扭過頭來看著李淳風,饒有興趣地開聲問道:“不知是何人有幸,竟能得李先生這般看重?”
“究竟是誰,這就要看陶大人願不願如實相告了。”溫笑著抬頭與陶顏德對視,李淳風靜靜地等待著陶顏德的答複。
“先生請講,”被李淳風這樣看著,陶老頭兒的心中開始變得有些猶豫,帶著幾分謹慎地開聲向李淳風說道:“隻要不是涉及到什麼朝政機要,老夫定是知無不言。”
“嗬嗬,陶大人多慮了,淳風豈是那種不知輕重之人?”輕笑了一下,李淳風接聲說道:“前幾日,淳風在府裏看到了一冊名為《工程圖學》的書薄,對裏麵一些做圖的方法和術算上麵的一些算法應用極為欽佩,陶大人也是知道,淳風所學,多於術算有關,難得碰到此等精通術算之學之人,心下難免見獵心喜,便想要尋得與其探討請教一番。”
“據說這《工程圖學》一書,便是流源於工部,在來之前,淳風也曾有私下詢問過工部的幾位大人,不過諸位大人好像都是不敢扔及,三鹹其口,終是不得要領,”看了陶顏德一眼,李淳風道:“無奈之下,淳風隻得來貴府向陶大人當麵求證了。”
“哦,李先生說的是這件事情啊,那就有些難怪了,”恍然地輕點了點頭,陶顏德抬手輕捋了下胡須,道:“並不是他們不願告之於先生,而是在此之前,我等與此書的作者有約,未經他親口允諾,不得私自將他的消息散露於外。”
“哦?”有些意外地輕愣了一下,李淳風麵上的笑意更濃:“聽起來,此人倒是一淡泊名利的高雅之士,如此的話,淳風倒是更想與其見上一麵了,就是不知……”
說著,李淳風扭頭向陶顏德看來,麵露詢問之色。
“當然,若是陶大人有難處,實在是不能透露的話,淳風也不會強求。”微彎身向陶顏德拱了拱手,李淳風如是說道。
“嗯,這個,若是別人相詢,老夫定是不能透出半點,徒惹來違約背義之嫌,”皺著眉頭稍猶豫了一下,陶顏德接著說道:“不過李先生,不是俗人,僅為探討求教之意,知道了,倒也無妨。”
權衡了兩邊的得害關係,考慮到這件事情對柳一條那小子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所以,在找到了種種的借口之後,在李淳風這個神算的麵前,陶顏德很是痛快地就把柳一條,給賣了。
“這個人,不是旁人,這兩年裏,李先生在長安當也是有所耳聞,”張了張嘴,陶顏德一下便把柳一條的老底給倒了出來:“他就是曾救過皇後與太子一命的神醫,製出‘柳氏耕犁’‘柳氏水車’的神匠,及現在市麵上最為紅火的‘三原茶’的創始鼻祖,三原柳一條。”
“柳一條?”李淳風聞言,神色微動了動,像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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