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現在的樣子,用一攤爛泥來形容那是最適合不過,柳一條著請守在李佑身邊的禁衛出手將捆綁在李佑身上的繩索解開,將李佑平放於地,低頭朝著這位昔日的皇子殿下看了一眼,伸手一探,不知從哪裏又掏出了一支足有半尺來長的粗大銀針來。
“皇上,”抬手將銀針舉起過頂,打眼掃了一下周圍的眾位太醫,柳一條出言向李世民解釋,道:“要辨別一個人是否真有瘋癲之症,其實也並非是什麼難事,隻要讓病者全身放鬆,整個身子從筋到骨皆是虛空無力,而後,再以銀針刺其後頸大椎痛穴,觀其反應即可即時判別。”
“哦?”看著柳一條手中有些駭人的大針,李世民的眉頭輕挑,不由扭頭向太醫署令任秉承看來,道:“任愛卿,柳先生所言之方,你可知曉?”
“回皇上,”任秉承小擦了下額上的冷汗,躬身回道:“以針刺穴,以痛激人,醫書上確是曾有過記載,不過,這……”
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已是軟攤無動的齊王李佑,任秉承小聲回道:“先不說讓一個瘋癲之人全身放鬆,安靜地配合醫者施針是何等的艱難,但就是在痛穴上施針所存在著的風險,就讓許多醫者不敢輕易下針。”
“哦?”李世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擺手示意任秉承詳解。
“十宣,十二井,合穀,太衝,還有柳先生方才所說的頸後大椎,是人體三百六十五個穴位之中刺之最痛的五個穴位,”任秉承接著說道:“以針刺之,輕則痛楚連心,難以忍耐,重則身體抽搐,幹嘔,暈厥,更甚者,”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任秉承道:“例如這頸後大椎穴,還有可能會導致癱瘓無醫,是以……”
“是以,懾於齊王李佑的身份,你們就怕了,懼了,不敢直然而醫,甚至連提都沒敢提上一句,可對?”接過任秉承沒說完全的話語,李世民麵色陰沉地冷聲給他續了下去。
“皇上息怒!臣等知罪!”一時間,除了柳一條,在場所有的太醫,全都應聲而倒,跪伏於地,再沒有了方才在一旁看熱鬧,瞧笑話的心態。
“哼!”冷哼了一聲,李世民把頭扭到一邊,把所有的太醫全都給晾在了那裏。
“朕相信柳先生的醫術,”把目光移向柳一條的麵上,李世民的聲音變緩,輕聲說道:“先生隻管動手無妨,便是真個出了意外,朕也不會怪罪於先生!”
“多謝皇上體恤!如此,小民就鬥膽了!”深與李世民施了一禮,柳一條提針便向地上的李佑探來:“齊王殿下,小民失禮了!”
“哼哼……哼哼……”下馬被卸,李佑隻能用鼻子哼哼兩聲以示抗拒,事至此時,看著離自己漸近的粗大銀針,李佑的雙目之中已是寫滿了驚懼之色。
隻是可惜,太醫們現下全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而李世民又高坐在堂上,距離太遠,李佑現在滿眼之中的驚慌神色,又讓柳一條很是巧妙地用身子給遮擋了下來,可以說,在場的,除了柳一條之外,再無第二人看到。
“齊王殿下,”抬手將李佑的身子翻過,柳一條探針至他的後頸之處,嘴巴輕湊到李佑的右耳邊,不著痕跡而又不微不可聞地輕聲向李佑說道:“不管你是裝瘋還是真傻,過了今日,你隻能是一瘋傻之人。”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看到李佑的瞳孔在收縮,柳一條的嘴角輕咧,眼中散發出一種駭人的狠戾之意,接著細語輕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瘋了,總比過幾天被皇上給送上斷頭台要好得多。”
“記得,哥不是在害你,”在大針入體的同時,柳一條扶著李佑腦袋的左手輕輕蠕動了一下,道:“哥這是在幫你解脫,在救你!”
大針淺入則止,剛碰到李佑頸處的表皮,還未見血就被柳一條給輕輕拔出,伴隨著的,李佑整個人也開始安靜平和了下來,眼神之中所餘留下來的最後一分清明,也隨之煙消雲散。
“皇上,”抬手快速地又把李佑身上的關節複合,柳一條起身拱手向李世民回稟:“齊王殿下他,是真的瘋了!”
“嗯?”不止是李世民,地上跪著的任秉承還有其他的一幹太醫,聞言,也全都向柳一條這裏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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