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柳一條他們一家三口兒隨著李然一同趕到長安的時候,長安的天空正飄下著細雨,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朦朧如霧,夾帶著些許輕風及絲絲涼意,昭示著貞觀十一年的夏季已然過去。
長安的禁令還沒有開通,北城門處程處默充當著守門官,正在緊密監守,白文亮這個原城門官兒自降為副在一旁協助打理,柳一條他們所在的馬車及到長安城北城門的時候,正趕上這位白大人登車查檢。
“白大人,別來無恙乎?”看著白文亮身披著蓑衣鑽進車來,柳一條歡笑著拱手與白文亮見禮,並酸酸地來上了一句問候。
記得以前,每次與公孫賀蘭那小子一同來長安遊玩的時候,都是由這位白大人在城門頭上接見相迎,與白文亮這個從公孫將軍府出來的城門官兒,柳一條並不陌生,且對於這個為人和善又不失圓滑的城頭小官兒,柳一條也是多有好感。
“柳,柳,柳先生?”我沒看錯吧?柳先生早在一年之前不就是已經失蹤了嗎?怎麼現在又會突然出現在長安?不敢置信地揉了下眼,白文亮又上上下下地把柳一條給打量了個透徹,確認無誤之後,這才滿是歡喜地拱手作揖,與柳一條見禮:“小子白文亮,給柳先生見禮了!”
“嗬嗬,白大人有禮了,柳某一介白身,可是承受不起。”柳一條側身抬手,止住白文亮還待彎下的身形,輕聲說道:“柳某現在有些急事在身,須即刻進城,不能在此與白大人長敘,望白大人能夠見諒。”
稍頓了一下,朝著白文亮身後的兵士瞧看了一眼,柳一條拱手接聲向白文亮說道:“不知白大人能否行個方便,放柳某及家小進城?”
“這,”白文亮麵露難色,拱手開聲向柳一條說道:“本來,柳少爺想要進城,原是一件小事,小人也自是不會阻難不允,不過現在,長安城內出了一些狀況,北城門這邊兒小人也作不得全主,不敢擅自放行,還請柳少爺能夠稍待片刻,容小人向上通稟一聲。”
向著柳一條拱手賠罪了一聲之後,白文亮就急忙退下了馬車,回身向城門頭兒的老大程處默通稟。
“哪裏用著這般麻煩,方才隻要小人把身份亮出,便是盧國公親來,也不會多有阻撓。”坐在柳一條一家三口對麵的王爺李然,有些不解地抬頭向柳一條看來,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年青人方才為何會攔住他亮明身份的動作,平白地在這裏耽誤了半天的時間。
“沒有什麼,隻是忽然想見一下以前的一些朋友,唐突之處,還望李總管見諒!”柳一條欠身向著李然賠了一禮,淡聲細語地給一李然一個解釋。
既然回來了,就不必要再有什麼躲躲閃閃地遮掩,李世民那位明君此次著李然下達的雖是密旨,不過聽他言語之中的意思,已是沒有了再讓自己掩蓋身份的意思。既然自己回來的事情,終是包著火的那張白紙,遲早都有泄了底的那一天,那麼,與其這樣被動地讓人發現,倒不如自己回來時就明目張膽,大氣一些,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白文亮,程處默,還有守在城門名處或是暗處的各個兵士護衛,大都是份屬於不同地勢力與眼線,自己在這裏稍微地露一下頭,相信不用等到今日午時,長安城裏的大半權勢,都會得知柳一條現身長安的消息。
至於以後的日子裏,還會不會有人再來刺殺自己,柳一條不信那個人會那麼沒腦子,不看形勢,不分地利地就想要了自己的命去。柳一條也不信,李世民那位名君會對自己還有柳府上下的家人,沒有一點防範的措施,若是自己,還有一幹家人,在他老人家的這一畝三分地兒上出了意外,對這位明君來說,那可不是一般地丟人。
李世民是要臉麵的人,皇家的威嚴不容旁人挑釁,而且,柳一條處信,自己在李世民這個皇帝的眼裏,應該還是一個有些用處的人,至少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是屬於不可輕易舍棄的那一類。
“夫君!”張楚楚的小手不知何時已經填送到了夫君的手裏,緊緊地攥著柳一條的數根手指,身子也朝著夫君的懷裏緊貼了貼,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不過楚楚卻是已經看出,她的夫君,已是下定了決心。
“嗯!”從楚楚的眼神還有舉動之中,感覺到了無限地支持與鼓勵,柳一條心中一暖,溫和地點頭衝著媳婦兒輕笑了笑,同時也緊了緊握著楚楚小手兒的手掌,相倚無言。